红顶商人胡雪岩(胡雪岩全传)_第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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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6/10页)

某人一位,那反倒没有话说。”

    “怎么叫没有话说?”

    “听他的口气,是指你老兄没有话说。如果委员只有你一位,他有什么借重的地方,我想你也不好推辞。现在有这么多人,偏偏一定说要请你去,这话他似乎不便出口。”

    “是啊!”嵇鹤龄说“我也知道他的难处。”

    知道王有龄的难处又如何呢?胡雪岩心里这样在问,但不愿cao之过急,紧钉着问,同时他也真的不急,因为嵇鹤龄的脾气,他几乎已完全摸到,只要能说动他,他比什么人的心还热。

    果然,嵇鹤龄接着又说:“这件事我当仁不让。不过,王太守得要能听我的话。”

    胡雪岩也真会做做“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不十分清楚,这是公事,我最好少说话。鹤龄兄,王太守跟我关系不同,想来你总也听说过。我们虽是初交,一见投缘,说句实话,我是高攀,只要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我们交下去一定是顶好的朋友。为此,”他停了一下,装出毅然决然的神情“我也不能不替你着想,交朋友不能‘治一经,损一经’,你说是不是?”

    “是的。”嵇鹤龄深深点头、“雪岩兄,不是我恭维你、阛阓中人,象你这样有春秋战国策士味道的,还真罕见。”这两句话,胡雪岩听不懂,反正只知道是恭维的话,谦逊总不铭的,便拱拱手答道:“不敢,不敢!”

    “现在我要请问,你说‘不能不替我着想’,是如何想法?”

    “你的心太热,自告奋勇要到新城走一趟,王太守当然也有借重的意思。不过他的想法跟我一样,总要不生危险才好,如果没有万全之计,还是不去的好。倘或王太守谈到这件事,你有难处,尽管实说。”他加重语气又说:“千万千万不能冒险。这就是我替你着想的地方。”

    “承情之至。”嵇鹤龄很坦然地说:“这种事没有万全之计的,全在乎事先策划周详,临事随机应变。雪岩兄,你放心,我自保的办法,总是有的。”

    “可惜,新城是在山里,如果是水路码头我就可以保你的驾了。”

    “怎么呢?”嵇鹤龄问:“你跟水师营很熟?”

    “不是。”胡雪岩想了想,觉得不妨实说“漕帮中我有人。”

    “那好极了!”嵇鹤龄已极其兴奋地“我就想结识几个漕帮中人,烦你引见。”他接着又加了一句:“并无他意,只是向往这些人的行径,想印证一下《游侠列传》,看看今古有何不同?”

    《游侠列传》是个什么玩意?胡雪岩不知道,片刻之间,倒有两次听不懂他的活,心里不免难过,读的书到底太少了。

    不过不懂他能猜,看样子嵇鹤龄只是想结交这些朋友,江湖上人四海碍很,朋友越多越好,介绍他跟郁四和尤五认识,决不嫌冒昧,所以他一口答应。

    “鹤龄兄,”他说“我是‘空子’,就这年把当中,在水路上文了两个响当当的好朋友,一个在湖州,一个在松江。等你公事完了,我也从上海回来了,那时候我们一起到湖州去玩一趟,自然是扰王太守的,我跟你介绍一个姓郁的朋友。照你的性情,你们一定台得来。”

    “好极了!”嵇鹤龄欣然引杯,干了酒又问:“你什么时候动身到上海?”

    “本来前天就该走了。想想不能把王太守一个人丢在这里,所以上了船又下船。”

    “啊!这我又要浮一大白!”嵇鹤龄自己取壶斟满,一饮而尽,向胡雪岩照一照杯又说:“现在能够象你这样急人之难。古道热肠的,不多了。”

    这句话他听懂了,机变极快,应声答道:“至少还有一个,就是仁兄大人阁下。”说着,胡雪岩回敬了一杯,嵇鹤龄欣然接受,放下杯子,有着喜不自胜的神情“雪岩兄,人生遇合,真正是佛家所说的‘因缘’两字,一点都强求不来。”

    “喔,原来‘姻缘’两字,是佛经上来的?”

    这一说,嵇鹤龄不免诧异,看他吐属不凡,何以连“因缘”的出典都会不知道呢?但他轻视的念头,在心中一闪即没,朋友投缘了,自会有许多忠恕的想法,他在想,胡雪岩虽是生意中人,没有读多少书,但并不俗气,而且在应酬交往中,学到了一口文雅的谈吐,居然在场面上能充得过去,也真个难能可贵了。

    他还没有听出胡雪岩说的是“姻缘”不是“因缘”只接着发挥他的看法:“世俗都道得一个‘缘’字,其实有因才有缘。你我的性情,就是一个因,你晓得我吃软不吃硬,人穷志不穷的脾气,这样才会投缘。所以有人说的无缘,其实是无因,彼此志趣不台,性情不投,哪里会做得成朋友?”

    胡雪岩这才明白,他说的是因果之“因”不是婚姻之“姻”心里越发不是味道,但也不必掩饰。“鹤龄兄,”他很诚恳的说“你跟我谈书上的道理,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尽管谈,我听听总是有益的。”

    这一说,益使嵇鹤龄觉得他坦率可爱,不过也因为他这一说,反倒不便再引经据典,谈谈书上的道理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雪岩兄,你倒也不必忒自谦。”嵇鹤龄说“我劝你闲下来,倒不妨读几首诗,看看山,看看水,这倒是涵泳性情,于你极有益处的。”

    “你这几句话是张药方子,”胡雪岩笑道:“可以医我的俗气。”

    “对了!”嵇鹤龄击节称赏“你见得到此就不俗。”

    这一来,他的谈兴越发好了,谈兴一好酒兴也一定好,又添了两斤竹叶青来。酒店主人也很识趣,从吊在湖水中的竹篓里,捞起一条三斤重的青鱼,别出心裁,舍弃从南宋传下来的“醋溜”成法不用,仿照“老西儿”的吃法,做了碗解酒醒脾的醋椒鱼汤,亲自捧上桌来,说明是不收钱的“敬菜”于是嵇鹤龄的饭量也好了,三碗“冬春米”饭下肚,摩着肚皮说:“从内人下世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酒醉饭饱。”

    他这一说,倒让胡雪岩想起一件事“鹤龄兄,”他问:“尊夫人故世,留下五六个儿子,中馈不可无人,你也该有续弦的打算!”

    “唉!”嵇鹤龄叹口气“我何尝不作此打算?不过,你倒想想,五六个儿女需要照料,又是不知哪一年补缺的‘灾官’,请问,略略过得去的人家,哪位小姐肯嫁我?”

    “这倒是实话。”胡雪岩说:“等我来替你动动脑筋!”

    嵇鹤龄笑笑不答。胡雪岩却真的在替他“动脑筋”并且很快地想到了一个主意,但眼前先不说破,谈了些别的闲话,看着太阳已落入南北高峰之间,返照湖水,映出万点金鳞,暑气也不如日中之烈,柳下披风,醉意一消,真个“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一到黄昏,城门快要关了,两人恋恋不舍地约了明天再见。

    胡雪岩直接来到王家,王有龄正好送客出门,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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