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冯唐_第二部春11-1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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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春11-13 (第2/7页)

显形,白磁墙上一幅春宫没看懂,两句打油诗读通了:我是一个兵,拉屎不开腚。告到其班主任处,各减cao行分二。每个人都不服气:

    “还老师呢,连六才子《西厢》都没看过,‘露滴牡丹开’都不明白,什么呀!”

    班主任费由定例改为浮动,设立学生cao行档案,记cao行分,基本分10,功加过减,以备期末评“三好”之用。ABCD,1234,大款细则,有据可依。比如:迟到一次,减cao行分0。5,扣班主任费一角。旷课一节,减一分,扣三角。抽烟一支(不论在厕所还是宿舍被发现)减1。5分,扣五角。最重的是犯罪,减10分,扣十元。让孩子们想小时候玩过的“好孩子棋”:一个骰子,四个圆子“爱护公物好,进三格”“浪费粮食。

    退三格”…。

    学生们私下议论,这样也好,简洁,以后想过烟瘾,往先生兜里塞一元票子,就可以大大方方,还能在桌沿蹲蹲,显得成熟老练。厕所是读书的好地方,不是吸烟的好地方,味道不佳。

    上次和百五打赌,勾起了后打乒乓球的谗虫。听说我初中是本校的冠军,哭喊着要和我打。我说荒废太久,不想再捡了。架不住他一激再激,又买了副“友谊729”:

    “死了的老虎比猫大。”

    不过还得等等,中国的规矩,枪打出头鸟。打先不打后,责少不责众。

    耐心等等,虎头蛇尾是必然的,瓶子再老成旧的,就一切照常,万事大吉了。犯不着往枪口上撞。

    可那天,天气实在不好,太阳笑眯眯的,光挠在身上,痒痒的,坐不住。新砌的球台前两天刚干,今天安的梅花钢铁网,刷的绿漆。化学课,半班做试验,半班上自习,后从位子里掏出球拍:

    “走?”

    “走!”

    “我也去。”

    孟寻、后、我,就飞到了楼下。

    毕竟有底子,步法,基本动作,反应都还在。几拍弧圈球冲上,球性刚上来点。

    “过来,过来,你们几个。”

    是体育老师。裹了条不知多久没洗的蓝白道运动裤,屁股油光瓦亮,在阳光下辉煌得耀眼——铜锣。我心里一定——老相好了。体育老师好喝啤酒,肚子老大,做跳箱展腹能看清肚脐,学生暗猜里面是男是女。

    好踢球,爱过人。学生为了下一代着想,总让着他,他就自己和自己别扭,自己绊自己,坐球车。个小不高,一回,他连过数人,我小声夸了句:嘿!真象马拉多那!他得意非凡,凌空射门,裤衩裆笑裂了,他捂着蹲在地上,让学生去体育室给他拿裤子(体育室门口有女生在上课),样子古怪。路过的老师以为他闹痢疾,正派学生去拿手纸。

    “你们怎么能在这儿打球呢?”

    “我们自习。”

    “那也不成呀,你们让我怎么办呢?”

    “和我们一块打吧。”

    “我踢你。别打了…要不,离远点,别让我看见,拐角还有个台子。”

    这不是好兆头。可千古不死的是贼心,后说照打不误。一来二去,兴趣大起。孟寻打球和她干别的事一样,有点奇奇怪怪。

    “你们,站住,别动。”

    悲剧终于诞生了,是叶胡之叶,叶校长。藏青色的毛料西服,新的,很挺。

    叶校长一步是一步地走过来。我们手背后,脚并齐,树在球台一侧。

    “你们是哪班的呀?——她腿靠近台子,背往后略仰,准备长谈。

    半晌,没有回答。

    “说呀!”

    还是孟寻心好:“校长,我说了您别太吃惊,…油漆,没干。”

    “啊…——…”叶校长带着哭腔叫着,跳开了。

    忽地刮起了一股狂风,吹开了主教们披着的金袍,人们看见他们粗的腿,瘦的腿,和我们的两条腿一样。校长吃惊的样子的确讨人喜欢。

    后跟我买书的时候,看见发胶,法国化妆品作出的高贵非凡的女人们,衣服兜出的曲线,绷耸的酥胸,饱鼓的小腿,美如天仙,艳如地妖,鬼气森然。

    “怎么办?”声音发颤。

    “看,想,他们和你一样,大便。”

    下午,我们被告知,每人减了两分。

    “瞧你那cao行!”黑妹说。

    “瞧你那cao行!”后不让。

    忘不了叶校长那嗓子。真想借她本苏联教育家沙。阿。阿莫纳什维利的书——《老师,你小时候穿过开裆裤吗?》

    12

    脚跟脚是一嘟噜的倒霉事。

    饭主任承包了食堂,关于勤俭的就职讲话比齐国的《韶》更动人,《韶》至多让孔丘三个月食而不知rou味,饭主任的讲话确保我们三月不得rou味。

    张罗做校服,又是征集形式,又是咨询色彩,迪奥,伊夫,圣。洛郎,拉格菲而德…最后,叶胡拿大主意:两种形式,西服,标准学生装(无领中山装)。一种颜色,黑。各班自选。又是有选择的自由。

    “咱们班要西服还是学生装?”

    “我们要西装,要媳妇…!”

    于是四十块钱,我们有了这样一身西服。就象刚出师的大师傅做的拼盘,山是山,水是水,城楼是城楼,可就让你看也不是,吃也不是。饭主任再披挂上他那种“纯农民”标志的西装,也敢抬起头,腆着胸走。

    叶校长不知从哪儿看了几眼冷抽象,满口康定斯基:“黑色庄重,深沉,神秘,包公就是黑脸。”

    黑的东西多了,黑手党是黑,西方教士的道袍也是黑的。法语里把教士比做乌鸦,闻见死人味就去找尸体,号称要超度人去天堂。

    “明天全体穿校服,有代表团来。”

    “这又是给谁穿孝呀?”

    忽然传出个消息:本星期六去绿色度假村,春游,野炊,帐篷,篝火,森林,吊床,外边过一夜。

    仿佛夏天下火的午后,身上拉粘,汗发不出来,在rou里沤着,忽然霹雷一声,风吐雨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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