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地_第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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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4/10页)

料、花朵和从街上带来了泥泞气味的空气。

    “首先是洋葱和土豆味。”博罗维耶茨基轻蔑地说道。过了一会,他向舞台近旁池座里的一个漂亮的犹太女人鞠了一躬,对她表示了一番甜蜜的微笑。这个女人穿一身黑缎子衣裙,上身露出了白得晃眼的丰满的肩膀和脖子。她的颈上带着钻石项链,鬓角也被一些闪闪生光的钻石照亮了。她的长得丰厚、松软的黑头发是照帝国的摩登形式梳的,上面还插着一些小梳子。她的耳朵上也挂着一些十分明亮和大得出奇的钻石。在她的胸前,腰身边的扣子上和那套在黑手套旁的手镯上,都有一些钻石在闪闪发亮。她的紫罗兰色的又大又长的眼睛就象最华美的玉石一样,放出锐利的目光。她的脸庞略呈橄榄树色,还掺杂着微微的胭脂红,显得清晰可见。她脑门不高,眉毛却很浓密,鼻子细长,但嘴唇很大,也很丰满。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博罗维耶茨基,却不注意所有的包厢都有人用望远镜望着她。有时她好象毫不在意地瞅着她那坐在包厢里面的丈夫,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犹太老人,他坐的时候,总是把头低下,靠在自己的胸脯上,一忽儿陷入沉思,一忽儿从沉思中苏醒,把那锐利的目光透过金丝眼镜投向大厅的各个方向,同时将衬衫遮住他高高突起的大肚子,低声对妻子说:

    “露茜,你干吗要这样显露自己。”

    她假装没有听见,继续望着包厢和那些挤满了大都是犹太人和德国人的观众的座位,或者看一看博罗维耶茨基。他因为是把脸对着她的,所以有时也可以察觉到她在看他,但他表面上却装得冷冰冰和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个楚克尔家的女人有一段有趣的故事。”列昂对博罗维耶茨基唠叨着,因为他想进一步了解自己经理人的情况。

    “你认为是这样吗?”博罗维耶茨基冷冷地回答说。

    “因为我是目击者。你看,她的胸脯,我最喜欢女人身上的这个地方,她的胸脯就象天鹅绒一样,哈!哈!哈!”

    “你笑什么?”莫雷茨感兴趣地问道。

    “我做了一个非常滑稽的动作。”他笑嘻嘻地把这又说了一遍。

    当幕升起的时候,他们不再说话了。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舞台,只有楚克罗娃用扇子遮住自己的面孔,依然瞅着卡罗尔;但博罗维耶茨基却没有看她,这显然使她生气了。因此她不断把折好的扇子穿过栏杆,表示不高兴地朝他身上打去。

    博罗维耶茨基微微地笑了,他看了她一下,依然全神贯注于舞台上,因为他发现那里还有一些爱看戏的人在对真正的演员和节目进行滑稽可笑的模仿。

    这是一次为了慈善目的的演出,包括两个喜剧,一个独唱,还有提琴和钢琴独奏,最后是活画。

    剧场一休息,博罗维耶茨基便站了起来,要去米勒的包厢里。可是科恩拦住了他。

    “博罗维耶茨基先生,我想和你谈一谈。”

    “看完戏再说。你看,我现在没空。”他说完后,走了。

    “他是大人物,现在没空闲。”

    “他说得对,这儿不是谈生意的地方。”

    “莫雷茨,你蠢到头了,你说什么,谈生意是什么地方都可以的。只有这位尊敬的①博罗维耶茨基先生,他是布霍尔茨股份公司那里的一位大公爵,一个大人物。”——

    ①原文是德文。

    博罗维耶茨基来到了米勒一家的包厢。老头子出去了,为的是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他,因为包厢第四个位子上已经坐着一个矮胖的德国人,本来是没有空位的。

    博罗维耶茨基和在包厢里面打盹的米勒的母亲以及在他进来时就站起来了的女儿打了招呼。“施特尔希。”

    “博罗维耶茨基。”

    他们互相握了手,作了自我介绍。

    卡罗尔坐下了。

    “小姐玩得好吗?”他问完后,还想说点什么。

    “玩得很好,太好了!”年轻的女人叫了起来。她那象刚刚洗过的嫩萝卜一样的、玫瑰色的圆脸上,现出了一阵强烈的红晕,这红晕在她的浅绿色衣裙的映衬下,尤其显而易见。

    她因为害臊,便用手绢把脸遮住。

    这时过堂风从门外吹到戏院里来,于是她母亲在她的肩上披上了一条非常好看的花边披肩,然后依旧打着磕睡。

    “你也玩得好吗?”过了一会,她把她那象细瓷一样的蓝眼睛看着他,问道。这双眼的睫毛呈金黄色,显得很明亮。与此同时,她的孩子似的白嫩的嘴也稍微张开了点,她的小脸蛋抬了起来,一看就象刚刚烤熟的面包似的。

    “我也一样,玩得太好了,挺好,或者说,玩得挺好,太好了。”

    “表演得不错,是吗?”

    “是的,这是业余剧团演出,我以为你也会参加演出的。”

    “我很想参加,可是没有人请我。”她坦率地说,表示很遗憾。

    “请你参加的计划是有的,可他们没有敢请,怕遭到拒绝,你要知道上你们家就象上王宫一样困难。”

    “是的①,我对玛达小姐也这么说过。”施特尔希插嘴说——

    ①原文是德文。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现在在我们这里,就应当先对我说嘛!”

    “我没有时间,并且我也忘了。”施特尔希坦率地解释说。

    于是大家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施特尔希咳着嗽,把身子挨了过来。他想说话,可是没有说,因为他看见博罗维耶茨基有点烦闷,两只眼在戏院里到处张望,玛达也有点心神不定。她想多说几句,可是现在,当这个博罗维耶茨基坐在她身边时,当许多包厢里的人都在以特别的兴趣用望远镜望着他们时,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她开始说了:

    “先生会在我们的公司里吗?”

    “很抱歉,我不得不向你的父亲表示拒绝。”

    “可是爸爸是指望着你的。”

    “我也很感遗憾。”

    “我想你星期四是可以来我们这儿的,我对你有一个请求。”

    “我愿意马上听取。”

    博罗维耶茨基把头斜到了她一边,同时望着楚克尔一家的包厢。

    露茜使劲地摇着扇子,很明显她和丈夫吵起来了。她丈夫一次又一次地把衬衫遮住他的大肚子,同时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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