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衣(离魂衣的消息)_贵妃醉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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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醉酒 (第2/3页)

,换上衣裳就来了,想跟你们的角儿——啊,听说现在都改叫演员了是吗——比一比,看看到底是谁的唱功好。只可惜,台上阳气太重,我撑不了那么久,被大灯照得影儿都虚了。”

    小宛这才想起,刚才在台后看戏,果然不曾见过杨贵妃有影子,回头想想,倒不由冒一身冷汗。每天台上搬演着古人的故事,今人的口唱着前人的事儿,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触动谁个灵魂的情性,惊动了他来移花接木客串演出呢?台下看戏,台上唱戏,谁知道什么时候是人在唱,什么时候是鬼在说?

    忽然前场传来撕心裂腑一声喊:“冤哪——”是李慧娘上场了。小宛看不见,可是可以想象得出那李慧娘拖着长长的水袖迤逦而出,一干牛头马面随后追来的样子,李慧娘浑身缟素,怨气冲天,咬牙切齿要追讨仇人的项上人头,否则誓不罢休。

    小宛忽然不寒而栗。这样的仇恨是真实的吗?当演员们用心揣摩着这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仇恨冤孽的时候,那些游荡于天地间的一股冤仇之气会不会因此找到共鸣,而于倏忽间进入演员的身体?

    那在台上唱戏的,到底是演员,还是李慧娘本人?

    她望着若梅英,战战兢兢地问:“那个唱杨贵妃的演员呢?你替她上了台,她哪里去了?”

    “在这儿。”若梅英揭开盖道具的一张帘子,箱堆里,果然躺着一个女子,穿着艳丽的杨贵妃服饰,沉睡不醒。脸上红红白白地上着浓妆,因为出现在不合宜的地点,乍看像只鬼。

    若梅英淡淡地说“我让她睡着了。”

    小宛急上前去探了探女孩的鼻息,松下一口气来,不满地看着若梅英:“你这样做,知不知道对她的影响有多大?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这里,而别人都告诉她刚才已经上过场了,她非吓疯不可!”

    梅英这时已经休息好了,魂灵略定,款款站了起来,略一转身,衣襟带风,飘然有不胜之态。小宛看着,忍不住又叹一口气,一个人美到这样子,真叫人连气都生不起来。

    什么叫美女呢?就是不论坐、立、行、走、喜、怒、哀、乐,都尽媚尽妍,气象万千。而梅英的美,还不仅仅在五官,在身段,在姿态,甚至不仅在于表情,而是那种通身上下随时随地表现出来的女人味儿。

    那时代的人,不论做什么都讲究姿势,抽烟的姿势,跳舞的姿势,手搭着男人的肩调情的姿势,甚至同班主讨价还价时斜斜倚在梳妆台上有一句没一句故作气恼的姿势…现在人省略得多了,最多学学吃西餐时是左手拿刀还是右手拿刀已经算淑女了。她又想起一件事:“哎,你是鬼呀,我看到你还可以说是有缘,怎么观众也都能看到你呢,难道你给他们开了天眼?”

    “那没什么可奇怪的,”梅英微笑“《醉酒》是我唱过的戏,如果是新戏,我就上不了。这就像留声机一样,不也是把有过的东西收在唱片上了吗?还有电影,不也是重复着以前的东西?鬼和人交流,就好比听收音机那样,只要对准频道,你们就可以收听到我了。”

    “是这样吗?”小宛只觉接受不来,却也说不出这番话有什么不对。“不过,你在台上的表演确实好,我从小就在戏台上跑进跑出,还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杨贵妃演得这么神呢,那个‘卧鱼’的活儿,真是帅!”

    “这算什么?”说起看家本领来,梅英十分自负“我们的功夫是从小儿练出来的,什么拿顶、下腰、虎跳、抢背、圆场、跪步、踩跷…都不在话下。当年在北京,华乐园、广和楼、中和园、三庆园、广德楼、庆乐园、开明戏院,还有北京最大的‘第一舞台’,我都唱过,哪一场不是满座,要听我的戏,提前三天就得订票呢。那些茶房案目,不知从我这里捞了多少油水。那时候,张朝天每天都会来看戏,坐在前三排,固定的位子上,有时穿西装,有时穿青衫,手里托着礼帽…”

    “你不唱戏以后,都做过什么?”

    “找他呀。自从那年七月十三那晚他失约以后,我就到处找他,想问他一句话。直到我死,变成一只鬼,可是,我到处找不到他,他在哪里呢,是生是死,我找不到他,不会甘心的…”

    小宛发现,若梅英的记忆是断续的,学戏,唱戏,与张朝天相识,相恋,相约,相负,接着就是冥魂之旅,中间没有间隔。

    没有张朝天的日子,在记忆里全部涂抹成空白。

    一颗心系了两头,一头是爱,一头是恨。连时间都不能磨灭那么强烈的感情。

    中间的些许流离,坠楼惨死,全不肯记得。痛与泪,也都可轻抛,连生死都不屑,却执著于一个问题。

    我要问他一句话。

    怎样的毅力才可以支撑这样的选择,连重生亦可放弃?没有了所爱的人伴在身边,活三天或者三十年已经没太大分别,甚至生与死都不在话下。

    她的一生,竟然只是为了他。

    在他之前,她的日子是辛苦的,流离的,颠沛挣扎;他之后,则一片死寂,不论经历什么都无所谓。有大烟抽的时候醉死在大烟里,没大烟抽的日子坠死在高楼下。

    她的一生,就只是为了他。是为了他才到这世上走一回的,也是为了他留恋在这世上不肯去,身体去了,魂儿也不肯去。

    因为,她要问他一句话。

    小宛恻然,问:“如果我找到张朝天,你会怎么做?”

    梅英正欲回答,忽然一皱眉:“好重的阳气。”转身便走。

    “哎,你去哪儿?”小宛要追,却听到门外有人喊:“小宛,小宛,你在哪儿?”却是张之也的声音,她急忙答应“这儿哪,进来。”再回头看梅英,已然不见。

    之也挑了帘子进来,诧异道:“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咦,这女演员是谁?怎么在这儿睡?”

    “你出来我再告诉你。”小宛拉着张之也便走,生怕梅英还在屋内,被阳气冲了。

    散了场,小宛和张之也走在路上,小宛说:“之也,我刚才在台上看到你。”

    “我就知道你会偷看我。”张之也笑,可是笑容有些勉强。“宛儿,你给我的两个号码,我已经查过了,其中一个是胡瘸子的,另一个是公用电话,没办法查。”

    “胡瘸子?他为什么要打电话吓我?”

    “不是吓你,是吓他自己。”张之也表情沉重“我已经调查到,胡瘸子的孙子,也就是胡伯的儿子,前几天出了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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