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体窃贼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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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1/5页)

    第六章

    等我醒来时,我已经不太生那小恶魔的气了。事实上,我感到相当入迷。就在这时太阳下沉,该我占上风了。我决定做一个小小的试验。我去了巴黎,一个人迅速而悄悄地飞越海峡。现在让我谈点题外话,只是为了讲清这些年来,我一直完全避免去巴黎。所以我对二十世纪的巴黎一无所知。原因很显然,我在过去的岁月里在巴黎受的罪实在太多了。而且我本能地不去看在拉雪兹公墓四周拔地而起的现代化建筑,以及在电灯通明的土伊勒里花园里旋转的阜式转轮。不过内心里我一直渴望回到巴黎。我怎么能不回去呢?这个小试验给我勇气和极好的籍口。它转移我不可避免出现的苦恼,因为我现在有了一个目标。在我刚到巴黎的那阵子,我意识到自己的选择非常正确,因为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巴黎,当我行走在热闹漂亮的林荫大道上,不可避免地经过吸血鬼剧院曾经所在的那个地方,我感到特别幸福。

    的确,少数几家旧时的剧院一直存留到今天,仍旧富丽堂皇地耸立在四周林立的现代建筑之中,并吸引着各自的观众。当我漫步在灯光通明的香榭丽舍大街上,看着满街跑的小汽车和密密麻麻的行人,我意识到巴黎并不像威尼斯那样是座博物馆之城。它现在与过去两百年一样充满生机和活力。毕竟它是首都。一个日新月异、花样不断翻新的地方。我诧异于乔治-庞毕度中心赤裸裸的辉煌,它从名闻遐迩的巴黎圣母院教堂的飞行扶垛旁赫然而起。哦,我真高兴自己来到巴黎。

    可是我还有任务,不是么?不管是凡人还是不朽者,反正我没把我的巴黎之行告诉任何人。我没有给我的巴黎律师打电话,虽然这样会很不方便。我还是沿袭老方法,在黑暗的后街里从两个特别讨厌但很有钱的罪犯手里抢到一大笔钱。接着我朝秋雪覆盖的旺多姆广场走去,那些在我那个时代就有的宫殿现在仍然伫立着。我用“凡-钦德加顿男爵”这个化名把自己安置在丽晶酒店的一个豪华房间。在这里一连两个晚上,我都没出去逛,而是躲在堪与玛丽-安东尼特的凡尔赛宫相媲美的奢侈和高品味的房间。的确,看着周围奢华的巴黎装饰、华丽的路易十六风格坐椅和墙上那些漂亮的凹凸装饰镶板,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啊,巴黎。除了巴黎,还有那里的木头镀上金后看上去仍这么美呢!

    我趴在带挂毯的五人执政内阁时期的长沙发上,马上开始读大卫的手稿,中间偶然出去在安静的客厅和卧室里踱步,或者打开一扇道地的法国窗户(带着用金银或宝石镶饰的椭圆形手把),观赏旅馆后花园,那么庄严肃穆安静。

    大卫的游记深深吸引我。很快我就觉得自己离他如此之近。很显然,大卫在年轻时完全是个行动者,而且只涉猎有关行动的书籍。他那时的最大乐趣全在打猎方面。年仅十岁就猎杀了他的第一只猎物。他对捕杀那些孟加拉猛虎的描述充溢着追捕本身和冒尽风险的激动和兴奋。他总是尽量靠近野兽后才开枪,不止一次他差点命丧于猛兽的攻击。

    他曾热爱过非洲和印度,在那个没人想到大象面临灭绝危险的年代捕猎过大象。他也遭到过野公牛的无数次攻击,然后才用枪把它们击倒。在赛利坚提平原捕猎狮子时,他也招致过类似的危险。

    确实,他曾经偏离大道,专门在陡峭崎岖的山路上徒步旅行,在水流湍急的河里游泳,把手扶在鳄鱼粗糙的皮层,面对毒蛇以克服自己长期形成的恐惧…他很爱在露天睡觉,靠着油灯或腊烛光线潦草地写日记,只吃他捕杀的野兽的rou,尽管这种rou也很少,自己一个人把兽皮剥下来,没有帮手。

    他的描述能力不算太强。他不耐烦推敲词句,年轻时尤其如此。然而你从他的回忆录里还是能感受到热带的炎热,听到蚊虫的嗡嗡声。简直不可思议,这样一个人居然会享受泰柏特庄园冬季的温暖舒适和他的组织总部里的奢侈环境,乃至现在居然对它上了瘾。

    不过许多英国绅士都曾作出过这样的选择,做自以为对自己的成份和年龄合适的事情。

    至于他在巴西的冒险,不妨由另一个人执笔来写也行。文笔同样松散,词汇同样贫乏和简单,同样充满冒险的渴求,不过内容转向超自然的神秘现象,一个睿智和理性得多的人冒出来。确实,连词汇本身也有所改变,包括许多烦人的葡萄牙语和非洲词汇,以表达大卫当时实在不知如何说才好的一些概念和身体感觉。冒险的性质也变了:经历一连串同巴西女祭司及精灵的原始而恐怖的遭遇之后,大卫的大脑发展出一种强大的心灵感应力。他的身体变成了这种超自然力的工具或宿体,从而为日后他这名研究神秘学的学者崭露头角,铺平道路。

    在他的巴西回忆录里也有许多关于物质世界的描写。讲述了这个国家有许多嵌多布雷教的信徒聚会的小木屋,他们在夭主教圣徒和嵌多布雷诸神的塑像前点燃腊烛。还讲述他们的鼓和舞蹈,还有这帮信徒不可避免地出神入定,不自觉地成为精灵的宿主,并呈现出某个神祗的属性和特征,永远具有念符咒的魅惑力。但是重点却完全放在虚幻的东西上面,放在对内心力量的感知和这种力量与外部力量的搏斗。这个爱冒险的年轻人曾完全在物质世界里寻找真理——野兽的气味,丛林里的小径、猎枪的射击、猎物的栽倒…但在这里,他已经消失了。

    等到大卫离开里约热内卢时,他已经成为另外一个人,虽然他的叙述经过后来的压缩和润色,并且显然经过编辑,但它仍然包括大量就地写下的日记。毫无疑问,按照世俗的话语,他曾经处在发疯的边缘。他再也看不到他到处都可见到的街道、建筑和人群,他只见到了源自他者的精灵、神祗和无形的力量,以及各类人身对所有这些怪物有意无意的精神抵抗。的确,假如他不曾深入过亚马逊河的热带丛林,假如他不曾强迫过自己再次成为英国猎人的话,他或许会永远从他的世界里迷失。一连数个月,他都是个憔悴的“病人”从卷起的袖口和肮脏的裤管里露出被阳光晒黑的肢体,狼迹在里约热内卢,寻觅越来越强烈的精神体验,完全隔绝与本国同胞的接触,无论他们那样缠着他要与他来往。然后,他又穿上正规的卡其布猎装,扛起大号猎枪,备足最好的英国野营食品,出发去恢复自己的猎人本性,并打死那只美洲猛虎,再亲自用小刀剥下它的兽皮,剖开它的胸膛。

    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再回到里约热内卢去。这并非那么不可思议,因为假如他真的回去,也许就不会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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