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戎_第三二八章胡虏会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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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二八章胡虏会 (第3/3页)

    刘锜和那人在里面也不知道谈些什么,直过了有半个时辰,那人才进来,传刘锜的命令让李永奇以及另外一个部将入内。李永奇进门后只见刘锜的眼神与半个时辰之前大不相同,就知道那人果然透露了非同小可的军情。刘锜吩咐了那部将,让他安排那人秘密前往塘沽,等那部将带了那人离开后,才倚靠座椅,长长叹了一口气。

    李永奇问:“刘将军,那人究竟是谁?”

    刘锜道:“他不过是个跑腿的,姓甚名谁,并不重要。”

    李永奇又问:“那他的主人…”

    刘锜犹豫了好久,才道:“你我犹如首脑之与心腹,我便和你说罢。这人是林翼的手下。”

    李永奇讶异道:“林翼?”

    “不错。”刘锜道:“他这次本是替林翼跑生意,不过因相府的人出了意外,在西夏受困殉职,临死前见到他,因两人昔日曾是生死与共的同事,便托了他给丞相带个消息。”

    “相府?”李永奇惊奇更甚:“那他这次去塘沽,是要去见丞相了?”

    “是。”

    李永奇道:“想来这个消息定是非同小可。”他虽然没有问,但这么一说,却是不问之问。

    但刘锜却没接他的话,摇了摇头道:“这个消息,我也还不敢相信,此刻更不能和你说。不过有些事情,是该准备一下的。”

    不说刘锜暗中准备,却说林翼的手下在刘锜的安排下一路直奔塘沽。他到达塘沽时,这座汉廷临时行政首府的气象比半年前又大大不同!一直留在云中的折彦冲虽然还没回来,但自漠北的捷报传来后,整座城市就充满了胜利的欢呼,甚至就是升斗市民,言语之间也饱含豪气!

    林翼的这个手下进了相府,传达了暗号,便得到杨应麒的优先接见。他虽然曾是汉部情报部门的人员,又常替林翼办事,但见杨应麒却是第一次,上禀消息时偷看了一眼,见这位名扬天下的丞相此刻已开始步入中年,眉角微有褶皱,不复少年之飞扬,却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

    杨应麒听完后声色不动,便让他下去领赏,又道:“你如今不是替国家办事,知道了这等大事,按规矩我得拘你三五个月,不许你和任何人接触,等事情过后再放你出来。”

    林翼的这个手下道:“小人知道这规矩,不过小人另有一事,不知做对了还是做错了。”跟着把在陕西遇到刘锜的事情也说了,说完又连连请罪。

    杨应麒沉思片刻,道:“我得到这消息后,本也要通知刘锜的。如今他心里先有底,于国家有利无害。这件事情,我就当你没做错。下去吧。”那人这才下去。

    他走后,等在外边的林舆才拿了一盒东西进来,随口道:“出去那人,是林显么?他还在替公家做事?”

    杨应麒道:“不是,他脱公职很久了,这次是公事临时找上了他。”

    林舆听说是公事就不问了,拿了盒子说:“皇后学做糕饼呢,让我拿来给你尝尝。”

    杨应麒打开盒子,尝了一口,掩住口,摇头道:“大嫂做糕饼的功夫,稀疏平常得很。”盖上盒子给林舆说:“你老子今天高兴,这盒糕饼便赏你吧。”

    林舆一听,满脸的鄙夷:“得了吧你!明明是吃不下,又不好扔,就塞给我!天底下没见过你这样的老子!还大汉的丞相呢!我不要!你自己吃!这可是你皇后嫂子亲自做的东西啊!不想吃也得吃!”说完也不管杨应麒的反应,转身就走,出门时差点撞到一个宽袍缓带的青年,却是当今的太子、大汉的监国折允武!林舆见是他,叫了声“阿武哥哥”才又瞥见折允武身后跟着侍卫,连忙改口请礼,问:“太子殿下,你今天来是为公还是为私?”

    这段时间捷报频传,折允武心情也极好,微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要找七叔下盘棋。你要没什么事情一起进来。”

    林舆哦了一声,说:“我看你进去了多半下不成棋。”折允武问为什么,林舆道:“刚才有人来过,风尘仆仆的。我虽然没问是什么事情,但多半是公事。你进去了就知道。”

    他要走时,却被折允武拉住,凑近了低声问:“这几个月来好消息不断,但七叔总是一副高兴不起来的样子,你可知道为什么?”

    林舆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这几个月我也常逗他开心,有时候也逗得他笑了,但笑过后他眼睛里有闪出那种又担心又恐惧甚至有些伤心的光彩来。我也曾变着法子问他出了什么事情,可他就是不肯说。阿武哥哥,要不你去问他,你是太子,他也许不好不回答。”说着便先告退了。

    折允武进门后见杨应麒果然在伏案挥毫,见他进来才丢了笔过来见礼。君臣叔侄礼见过后,折允武的眼光往桌上扫了一眼,问:“七叔,可是西北又有什么捷报么?”

    杨应麒微微一笑,说:“你的耳目,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

    折允武道:“我本来是要来寻七叔手谈,进门时撞到林舆,他说我们今天多半开不成局,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杨应麒嘿了一声,说:“虽有一点公事,但手谈一局,又有何妨?”便拉了他对坐捉子。两人以快对快,不片刻已落了四十余子,杨应麒道:“太子今天手风顺。”

    折允武问:“七叔的手风呢?”

    杨应麒道:“也顺。”

    折允武却道:“我看七叔的棋路里暗藏忧思呢。”杨应麒听见这句话却没回应,假装正集中精神于棋路,折允武又道:“不知父皇那边,手风如何?”

    杨应麒道:“我之前在西北布了一着棋子,刚好落在大哥脚边,大哥随手捡起,放到一个更妙的地方去了。就已收到的消息看来,大哥的手风也是很顺的。”顿了顿道:“且下棋,这事回头我再和你细说。”

    折允武又落一子,说道:“七叔,我好久没见父皇了,前日他才召了二弟去相聚,我也想到云中走一趟,你看怎么样。”

    杨应麒手一按,吃了折允武一小片,说道:“不妥。大哥虽然已经到了云中,普天下的人也都知道北征已经全胜,但他一日未回塘沽,你便仍是监国,不宜擅离中枢——其实大哥只召允文而没召你,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再说眼前我们手风虽然顺,但军国大事,越到即将胜利时越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古今功亏一篑的事情多了去,一日棋局未终,仍需加倍谨慎,以防有变。”

    折允武哦了一声,虽然没再说什么,但落子之时,已无先前那般响亮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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