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相处流传_第四段六0年随姥姥进城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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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段六0年随姥姥进城1 (第2/4页)

恍然大悟,摸了摸我的大疱,笑了。当时韩无责备,我也无在意,没想到里边除了飞蛾,还积了些民愤。下边有人喊:不要拿韩做挡箭牌,韩在县城,也正在被轰。孬舅答:这就对了,韩浑身长疱,正在被轰,我头上一个疱,轰一轰也没什么;说不定一被轰民愤泄尽,疱就下去了呢。大家笑了。放屁问题,承认做得过分。管天管地,管不住屙屎放屁。放屁没错,场合不同,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份。要饭的放屁,别人无非是嗤笑,总统在出访答谢宴会上放屁,就造成不良的国际政治影响。身份不同,屁也不同,忘记了自己是一级领导干部,把自己混同于一般老百姓。与鸡猫狗亲近,与人疏远,是旧习难改。过去在历史上,并无当过支书,只是一个屠宰手。屠宰当然不能宰人,主要是宰动物。过去的习惯,宰动物之前,总要给动物说一些好话,一是使它温顺,冷不防给它刀子,在双方和睦的情况下,在使它心情愉快的情况下,在使它痛苦小一些的情况下,将它送到极乐世界;二是请它原谅,死后到阴间不怪屠夫,只怪脱胎换骨不对。长年积习,一时难改,现在当了支书,还无改掉过去屠夫习性,所以一见动物,就上去温顺;承认这里温顺是不温顺,温顺里边有冷风,有冷气,有阴森森的东西。以此类推,也可以反证中我见了人横眉冷目,其实就是与人亲近,心里不包藏祸心。这是好心一片,天地可鉴,请大家不要误会。我见人不笑,说明心里是阳光,对大家满意,没有使坏,没想到招来大家的误会。怪我以前与人群相互通气不多,相互不了解,才造成这种情况,责任在我。放电影讲话,心中无鬼。要说心中没想到其它娘们,这不现实。不想别的女人的男人,除非他有病。想都想,到具体干,就有个胆略、时间和责任心的问题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干的比不干的好,干的比不干的光明,不干只是琢磨人家,心理更阴暗。我是属于后一种,如果说有什么阴暗的话,我在这点倒有点阴暗。孬舅母在下边听到孬舅时常想别的女人,哭了。孬舅说:小孩他娘你不要哭,你仔细回忆回忆,你就没想过别的男人吗?包括你摸不着的电影男明星?孬舅母啐了一口唾沫,不再哭。至于女人为什么见我就抹香脂,原因不太清楚。也许是心里也琢磨过我吧?这个问题不该问我,该去问那些抹香脂的女同志。在仓库站着拉屎,在办公的地方当众撒尿,确有其事,承认,但是偶然,不是每天都在仓库办事地点拉屎撒尿。今后也保不准不拉不撒,尽量注意就是了。请大家原谅。

    大家接着又一阵轰,孬舅又解释。这种会天天开到深夜。这天深夜,我又去给孬舅摸大疱。孬舅会上总出汗,身体越发见瘦,已瘦得像一把干柴;脸也显得瘦,把疱衬得更大。孬舅唉声叹气倒栽葱躺着,我给他摸疱。

    我说:

    “孬舅,你在检讨会上的表现,还是不错的,通过这种会,大家对你有重新认识,以前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好的口才!”

    孬舅高兴了,爬起身说:

    “哎,哎,你说我谈这几点,够不够上记者招待会的?你以前在曹丞相身边呆过,见过这场面。”

    我说:

    “够,够!世界上有些大人物,也就这样子了。”

    孬舅自得地朝地上啐一口唾沫:

    “这一帮jiba头脑,还不好对付?不能对付他们,我这十来年的支书是怎么当的!等着吧他们,有初一就有十五,初一不会老初一,十五不会老十五。啥时不鸣放了,不轰了,我再收拾你们这帮鬼东西。什么猪蛋,什么白蚂蚁,什么瞎鹿,什么白石头,包括地主分子曹成、袁哨之类,也蠢蠢欲动了,曹小娥街里见着我,也不抹香脂,也不掉屁股了。等着吧,有你们后悔那一天!”

    我吃了一惊:

    “孬舅,半天你在会上说的不是真心话?”

    “你呀你呀,你真是个好孩子。如果我整天尽说真话,还搞什么政治?”

    我点点头,觉得过去一个杀猪的孬舅,搞了几年政治,真是一切成熟粗通。看来搞政治也不在年龄,不在文化,不在以前从事的职业,曹丞相、刘邦、朱和尚、樊哙、张良,都不是什么高贵出身。在我对孬舅赞叹时,孬舅这时又突然幼稚了,草鸡了,重新躺在炕上唉声叹气。叹一阵气,问:

    “唉,我来问你,这么闹腾一阵,不会把我的支书闹腾掉吧?”

    我:

    “你怕闹掉?”

    孬舅:

    “怎么不怕,岗位一掉,任你万能,也是白搭,从此名不正言不顺。大臣怕皇上,不就这个道理?心里不见得服他。”

    我:

    “你的支书是谁任命的?”

    孬舅:

    “姓韩的!”

    我拍了一下巴掌:

    “是呀,既然你做支书是县里姓韩的任命的,不是村里几个毛人让你当的,现在几个毛人闹会能闹掉?”

    孬舅恍然大悟,猛地从炕上爬起来,拍着我脑瓜说: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那么多大事能考虑,这一点小弯弯怎么没想通呢?听你这么一说,我就彻底明白放心了!看你小子只会摸个大疱,谁知心里也有些小毛贼!”

    从些对我另眼相看。孬舅又逐渐精神起来,吃得下饭,睡得着觉。身体又有些见胖。鸣放的间隙,他抽空到县城找了一趟韩书记。韩书记也正在县城被人鸣放,身体瘦得像只剥皮鸡。据他说,大家鸣放他浪费的口水,攒在一起,可供全国人民喝一天了。他以为现在大家都不理他了,见孬舅仍来找他,心里有些感动。一感动,鸡又还原成没剥皮的样子,又在孬舅面前拿出了过去县领导人的架式。他害怕群众,不害怕自己的部属。他问:

    “你来干什么?”

    孬舅:

    “我来看看你。”

    韩心里一阵温暖。他掏出两支烟,递给孬舅一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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