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要出嫁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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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4/5页)

,大哥哥自己会处理,我不能拿你的钱。”

    “这是我娘给我的功德钱,要我拿给云岩寺的大和尚,他会帮我点一盏光明灯;可我不要点灯,庙里的灯很多,不差我一盏,我回家在自己房里点蜡烛、念经文就行了。”七巧一板一眼地说明。

    “点灯是保佑你平安幸福,一定要点的。”

    “我不要。”七巧仍执拗地递出元宝,大眼水灵灵地,再绽开娇憨童稚的笑容。“灯在庙里烧呀烧,烧完就没了,可我给大哥哥赔你摔坏的东西,你去做买卖,等赚到了钱,就可以娶莲心jiejie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拿。”牛青石心头一紧,但仍很坚定地回绝。

    “大哥哥,我要走了,娘会找不到我的。”七巧踮起脚尖,将元宝放到牛青石的口袋里,转身就跑。“大哥哥,我走了!”

    “小姑娘,不行的…”牛青石拿起元宝,打算塞回她的手里。

    “喂!站住!”背后传来吆喝声。“你在我家门口倒了一堆破烂,叫我怎么出门?哎唷,这玻璃碎片扎脚啊!”牛青石忙转过身,一个横眉竖目的男人正抬起右脚察看“伤势”

    “对不起,您受伤了?”

    那男人拔掉鞋底的碎片,扔了开来,气呼呼地道:“还好没受伤,不然我马上叫你吞了这面破镜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清理干净。”

    牛青石一再地道歉,跪到地上,一一清理地上摔破的买卖家当。

    炎夏正午,日头毒辣,他的汗水大颗大颗地跌落石板地面,马上干涸成一块又一块的无色汗渍。

    口袋沉甸甸的。她刚说她叫什么?七巧?吴宫巷的夏家七巧小姐?

    他抬起头,望向她离去的方向,心底彷佛吹过一阵清风,日头似乎也不再那么炙热了。

    ************

    秋风萧索,一群人不畏寒冷,缩着脖子,双手笼住袖口,挤在粮行门前看热闹。

    “何老板,你一定要换我这批麦子,全部发霉长虫了。”

    牛青石身上穿著夏天的单薄麻衣,脚底也仍是透风的草鞋,脸色有些苍白,手臂冷得颤抖,指向身后一车的麦子。

    “我说小扮啊,这白纸黑字契约载明了,货经售出,概不退回,咱们银货两讫,这个牛字不是你划的吗!”何老板抖出一张纸。

    一个“牛”字两端往上钩,活像一对半角,牛青石握紧拳头道:“没错,是我亲笔所划,但你也不能卖我压了好几年的烂霉货,叫我如何去磨面粉卖人家?”

    何老板瞟向桌上一堆长了绿霉的麦子,皮笑rou不笑地道:“呵,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调了包,故意拿一批烂货来诳我?小扮,做人要诚实啊。”

    牛青石忍住气愤,又是颤抖地拍向麻袋。“这上头有你粮行的标记,我从仓库运出来,直接拉到磨坊去,怎知一打开,全部是坏的。”

    “喂,姓牛的!你可别信口雌黄!”何老板用力拍下桌子,恶狠狠地道:“我何记粮行立足苏州二十年,多少官家富商都从我这里进五谷杂粮,我要敢卖霉米,早就被砍头了,还由得你在这儿胡乱呼喝!?”

    “可你卖我劣质的、发霉的、腐烂的麦子,这里全部是证据!”

    “牛青石!你再敢诬陷我何记粮行,小心我告上官府,让你一辈子挑粪扒上,永不得翻身!”

    “何老板,你不讲信用,故意让我看好麦子,再卖我坏麦子,你…没有诚信,以后、以后没人跟你做生意!”牛青石气极,说话也结巴了。

    “哼,以后你还有本钱做生意吗!”

    何老板露出鄙夷的笑容,目光故意放在他衣衫上的大补靪。

    牛青石蓦然明白了,拳头握得更紧,所有的血流往脑海里冲去。

    对何老板来说,十两银子是一笔微不足道的小生意,有没有他这个主顾都无所谓。就算给了劣质货色,让他从此不再上何记粮行买货,对何老板也没有任何损失,不过是出清存货罢了。

    “你欺负我!”他怒吼道。

    “你无凭无据,说破了嘴也没人理你,别在这儿阻挡我做生意了,走开!走开!”何老板挥手赶人,突然眼睛一亮,在人群中发现他的大主顾。“哎呀!是高管家啊,您这个月进的五十石米,都给您准备好了,先进来喝口热茶吧。”

    一旁围观的路人指指点点,听进牛青石的耳朵里,全成了嘲弄。

    谁叫他自不量力想做生意!他向小姑娘“借”了二十两,以八两赔掉摔坏的杂货,一两帮爹爹弟妹买新被和冬衣,一两还掉赊欠多时的租金,剩下十两,全数拿来买麦磨粉,准备运到乡间兜售,赚几文钱过年,再连本带利还给小姑娘,怎知却遇上一个专门欺负穷人的势利何老板。

    都怪自己不识字,也怪自己年轻识浅,太容易相信别人;早知道他应该去找安居乐,请他去问周府的帐房先生,查看那张契约是否妥当。

    一切都太迟了。

    他懊悔莫及,忍住寒风吹袭,吃力地拉起板车,痹篇众人同情嘲笑的眼光,只想尽速离开这间杀人不流血的粮行。

    不知走了多久,他全身冻得发僵,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到了外城河边。

    河水滚动,枯叶飘零,杂草焦黄,天空笼罩厚厚的乌云,景象荒凉至极。

    他长叹一声,将一袋袋麦子搬到地面,从怀里拿出打火石,引燃一把枯草,再放到这堆发霉的麦子上,很快就烧起熊熊大火。

    火光刺痛了他的眼晴,他以衣袖抹去眼眶泪水,拿起原先用来铲麦子的铁铲,用力插下泥地,开始挖坑。

    他没注意到身后的两个中年男人,他们从粮行一路跟他走来外城河。

    “风萧萧,泪茫茫,一把麦子烧去了;人情冷,世事凉,小扮痛心掘坟坑…不对啊,小扮为什么要掘坟坑?”

    陈万利捋着胡子,吟了几句诗,歪头不解地瞧着牛青石。

    “老爷,您就别站在下风处,小心沾了一身的灰。”他的忠心管家陈发将他拉开几步,免得被火星子烫伤。

    “我说小扮莫不是想不开,打算引火自焚?”陈万利一惊,也没空吟诗了,忙唤道:“喂,我说这位牛小扮,天干物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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