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全传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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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10/14页)

“天气炎热,大行皇帝的遗体,不宜摆得太久,”他向钦天监的官员说“成殓的时刻,你再斟酌一下!”

    那官员原也相当机警,刚才是让肃顺迎头痛斥,吓得愣住了,这时一听杜翰的指点,恍然大悟,当即装模作样地用指头掐算了一会,从容答道:“小殓以辰正二刻为宜,大殓以申正为宜。”他不再说“好时辰”只说“为宜”了。

    杜翰点点头,嘉许他识窍,但小殓要早,大殓不妨从容,便转脸看着肃顺说:“中堂看如何?申正大殓,只怕预备不及。”

    肃顺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极大的西洋金表,掀开表盖一看,这时照西洋算时刻的方法是六点钟,辰正二刻是八点半,还有两个半钟头,预备起来,时间恰好,申正大殓,确是太匆促了“大殓在明儿早上吧!”他说。

    “明天早晨大殓,以巳初二刻为宜!”这一下,钦天监官员不等杜翰传话,便先抢着回答。

    巳初二刻是九点半,不早不晚,也算相宜,肃顺一点头,事情就算定局了。

    第二件急需决定的大事是派定“恭理丧仪大臣”这张名单是早就在肃顺家的水阁中决定了的,拿出来念一遍就是。

    接着又商量哀诏的措词,照杜翰的提议,由焦祐瀛执笔起草。也谈到“恭奉梓宫回京”的事,那需要一百二十八个人抬的“大杠”沿路桥道,必须及早整修,决定立即命令署理直隶总督文煜到热河来商议一切。其余的大事还多,但此刻无暇计及,请见太后以后,马上就得预备皇太子即皇帝位的大事了。

    于是顾命八大臣,除掉景寿以外,一起进宫。太监奏禀太后,立即召见。

    一见面自然是相对痛哭,哭过一阵,年轻的太后抹着眼泪,哀切切地说道:“你看,大行皇帝撇下我们孤儿寡妇归天了!你们都是先帝的忠臣,里外大事,总要格外尽心才好!都请起来说话。”

    “是,是!”载垣跪在地上答道“奴才几个,受大行皇帝的付托,必要赤胆忠心,辅保幼主。请太后千万放心。”说完,大家一起又磕一个头站了起来,载垣回头便说:“肃顺,你把咱们商量好的事儿,跟太后回奏!”

    肃顺记着先帝的嘱咐,特别尊崇太后,恭恭敬敬地朝前一跪,把按照仁宗驾崩以后的成例,皇太子先即大位,回京再行登极典礼,以及小殓和大殓的时刻,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

    “既然你们商量定了,就这么办吧!”太后又问:“什么时候成服啊?”

    “本想小殓就成服。孝衣太多,实在来不及做,请太后的懿旨,可否大殓成服?”

    “是啊,孝衣太多。”太后又问:“你叫内务府早早把白布发了过来,好让各宫的女孩子,连夜赶着做。”

    “是,奴才已经关照了,等敬事房首领把名册送了来,随即照发。”肃顺一面说,一面掏出一张名单:“再跟太后回奏,恭理丧仪大臣,奴才几个拟了个单子,是睿亲王仁寿、豫亲王义道、恭亲王奕欣、醇亲王奕澴、大学士周祖培、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肃顺、吏部尚书全庆、陈孚恩、工部尚书绵森、右侍郎杜翰,一共十个人,豫亲王、恭亲王、周祖培、全庆,仍旧留京办事。”这就是说,只有陈孚恩一个人可以到热河来。

    太后对陈孚恩并不关心,关心的是恭亲王“恭王也留在京里吗?”她不以为然地问。

    “洋务非恭王不可,而且梓宫回京以后,丧仪繁重,也要恭王在京里主持。”

    “你的话也不错。”太后没话说了,只好同意。

    于是顾命大臣,跪安退出,忙着去找景寿,教导事实上已成为皇帝的皇太子,如何“亲视含殓”如何告祭即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何让六岁的幼主明白他的身分已经不同,是天下臣民之主!

    要在短短一段时间内,把这些重大复杂的改变,说得童癔的皇太子有所领会,是件很不容易的事,而景寿又是个不善于词令的人,所以这个吃重的任务落在张文亮身上,连说带比,急得满头大汗。幸好书房的三个月中,师傅李鸿藻,对此已有启沃,皇太子终于算是大致明白了。

    “回头我就是皇上,”他说“我说的话就是圣旨。”

    “是,是!”张文亮如释重负“皇太子真聪明!”

    “成了皇上,还上书房不上?”

    “自然要上!”这下是景寿回话“不上书房,不识字,不明道理,将来可怎么治理国政呢?”

    “什么叫“治理国政’呐?”

    “那,那就是说,里里外外的大事,皇上怎么说,就怎么办!”

    “真的吗?”皇太子把一双小眼睛,瞪得一愣一愣地“我说杀人,就杀人?”

    “皇太子千万别说这话!”景寿拿出姑夫的身分,沉着脸说“做皇上要爱民如子,那能随便杀人?”

    皇太子不响了,张文亮却在心里嘀咕,倘或皇太子即了皇位,真的说出杀人的话来,让太后知道了,必说左右太监在挑唆,那可要大倒其霉了。

    因此,张文亮等景寿不在时,小声问道:“皇太子要杀谁呀?”

    三个月的工夫,皇太子认字号、写仿格,已颇有长进了,会写几个笔直简单的字,遇到机会就要露一手,这时就说:

    “把手伸过来!”

    张文亮知道,皇太子这一说,就是要在他手心里写字,赶紧把手掌平伸了过去,皇太子一点一画地写了三个字:“小安子”

    皇太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恰好会写“小安子”这三个字。

    太监宫女都相信宿命,更相信皇帝是“金口”说什么便是什么。”坏了!”张文亮在心里说“小安子这颗脑袋,迟早不保!”

    话虽如此,张文亮却不以为事不干己,可以不管,相反地,是上了一重浓重的心事,懿贵太妃眼看就要掌权,安德海水涨船高,可能会升为总管,这主奴二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那就千万不能让自己这位小主子把要杀安德海的话说出来!只要一说出口,自会传入懿贵太妃或者安德海耳朵里,那时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

    正在思索着,得想个什么办法,能让口没遮拦的皇太子知道,这句话说不得,外面已经传话进来,说大行皇帝小殓的时刻快到了,请皇太子去行礼。接着,景寿亲来迎接,由张文亮亦步亦趋地陪侍着,把皇太子迎到了烟波致爽殿。

    殿廷内外,已挤满了王公大臣,以及在内廷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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