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外记_第四部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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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部分 (第2/8页)

  “什么事教我伤心?”

    “含芳夫人过去了!”

    “死了?”皇帝诧异多于惊疑。

    一看是这样的所应,朱宁放了一半心,觉得不必再吞吞吐吐了“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惊动胎气,小产血崩。立即召来太医,片刻不曾耽误;只是含芳夫人的大限到了,费尽心机,也没有能救得活。”他从靴子里掏出一叠纸“脉案、药方都在这里!请万岁爷过目。”

    “我看什么?”皇帝摇摇头“看起来也是苦命!”

    “是!是含芳夫人福薄,不能长承恩宠。”

    “那个孩子呢?是男是女?是死是活?”

    “怎么活得成?”朱宁答说“又不是万岁爷的骨血,没有什么可惜的。”

    “罢了,罢了!”皇帝很豁达地说“就好比做了一场梦。”

    “正是!万岁爷正直宽怀,及时玩乐。”

    “你也来得正好。”皇帝很快地将含芳丢开了“江彬劝我到宣化府逛一逛,打算先造一所宅子,这件事你跟他商量着办。”

    “是!”朱宁毫不迟疑地答应。

    口中如此,心里却大起疑虑。不知江彬作此献议,有何目的。宣化府是边防重地,以万乘之尊,驾临险地;倘或鞑靼入寇,皇帝跟他曾祖父英宗那样,兵败失陷,蒙尘塞外,如何得了?

    可是,他不敢反对;如果反对,正好给了江彬一个进谗的机会。心里在想,这件事该当如何处置,又要请教马大隆了!

    “照规矩说,干殿下受恩深重,应该力陈利害,谏阻乘舆才是。”

    “我何尝不知道?”朱宁向马大隆苦笑“不过,那一来会有怎样的后果,马先生你难道没有想到?”

    马大隆何得不知?他所建议的,实在是上策。朱宁亦是佞幸之流,导天子于无道失德,他要负极大的责任;前几年虽以巧计得于免受刘瑾的牵累,但迟早会身败名裂。如果见机得早,及今做一件光明正大的好事,则失宠被摒于御前,反倒是急流勇退,保全身家之道。既使将来有整肃朝纲、除jianian摘伏的大举动,由于有此一番劝阻皇帝轻出远嬉的诤谏,必能邀得正人君子的赞许,救他出险。

    无奈朱宁不能领会其中的深意,马大隆亦就不必多说;想了一会,这样劝他:“我尚有中下两策。下策不便谈,只说中策,只有三个字:不参预!”

    “那不是让姓江的一个人去出风头了吗?”

    “祸者福所倚,福者祸所伏!”

    “马先生,”朱宁总觉于心不甘“请你再说一说下策,是怎么回事?”

    “即然是下策,不说也罢!干殿下,”马大隆很简单,但很恳切地说:“请你听我的劝!”

    “好吧!”朱宁终于撒手“就不参预。”

    虽说不参预,到底脱不得身;只是朱宁采取听其自然的态度,江彬有所要求,传旨以行,不能加以协力。在江彬来说,最得力的是,由朱宁通知了才来的阮德,有了他,皇帝在宣化新建的行宫才能开工。

    行宫不叫行宫,叫“镇国公府”这是皇帝自己所封。反正他是皇帝,以国器为儿戏,要什么称号有什么称号,他自加的全衔是“威武大将军太师镇国公朱寿”

    到了夏天,宣化的“镇国公府”已盖得差不多了;皇帝在豹房中的许多心爱的摆设玩物,亦已一批一批运到宣化。而就在这时,关外有了警报,鞑靼的酋长“小王子”蠢蠢欲动,有入寇的可能。

    “养兵干日,用在一朝!”皇帝对豹房中的群小说:“本爵亲率‘外四家’出关,迎头痛击。快挑宜于出师的黄道吉日来。”

    挑定的日子是八月初一甲辰。可是不能公然出征,否则惊动满城,就很难走得成了。因此,皇帝决定不告而行。

    八月初一清早,皇帝乔妆改扮,装作一名普通的武官,出德胜门疾驰到昌平驻驾,等候“外四家”逐批到达。一起出居庸关。

    到得第二天,梁储、蒋冕、毛纪等人得知消息,大惊失色;关外情势不稳,车驾轻出,万一再来个土木之变,如何得了?

    因此,三位宰相星夜追赶,追到京师以北、昌平以南的沙河地方追上了,痛哭流涕地谏劝回驾,而皇帝执意不从,非出关不可。

    三位宰相无奈,眼巴巴地看皇帝绝尘而去,除了哀哀痛哭以外,别无阻驾的妙策。然而,皇帝却还是出不了关,另有人挡住了他。

    这个人籍隶通州,名叫张钦,正德六年的进士,此时充当巡视居庸关的御史。明朝派到地方上的御史,名为“巡按”代天巡守,权柄极重。巡视居庸关,便等于居庸关的守将,统辖文武,说什么是什么。

    听得大驾已到昌平,张钦将把守居庸关的指挥同知孙玺找了来,吩咐他闭关下锁。

    “听说车驾将出居庸关,这是你我的死期到了!”

    孙玺大惊,急急问道:“此话怎讲?”

    “关不开,皇上不能出关,是你我违旨,违旨犯罪。”张钦答说:“关一开,车驾出关,天下事就不可知了。万一有如‘土木之变’,你我放皇上出关,责任太大,亦是死罪。可是,宁愿不开关而死,死亦不朽。足下的意思如何?”

    孙玺一想这话不错,慨然答说:“悉如尊命。”

    于是他命士兵,将关门紧闭,上了极粗的门闩,也下了锁,钥匙由张钦收了去藏在身上。

    皇帝已经得到消息,不知因何闭关?下令召孙玺来问,谁知孙玺不来,他的答复是:“御史在,臣不敢擅离。”

    皇帝没法子,只好宣召分守居庸关的监军太监刘嵩。刘嵩向张钦说:“我的情形跟孙指挥不同,他是朝廷的官,当然要听你的节制。我是太监,是主上的家奴,不能不去。”

    张钦不答,将皇帝颁赐的关防,用块黄布包好,背在身上;端一把椅子坐在关门下,等刘嵩到来,他按剑说道:“敢言开关者斩!”

    刘嵩知道这位“都老爷”的脾气,不敢自讨没趣,当即退了回去。于是这天夜里,张钦亲自写了一道奏疏,说是天子亲征,必定先期下诏、廷臣会议;启行之时,六军翼卫,百官扈从,声势赫赫。如今无声无息,只不断听得人说:“车驾将要出关!”这必是有人假传圣旨,想出关去勾引敌人。请皇上捕捉此人,明正典刑。

    这是故意这样说法,好避免公然抗旨的名声。不过他接下来很明白地表示:“若陛下果欲出关,必两宫用宝,臣乃敢开。不然万死不奉诏!”

    所谓“两宫”一是指宪宗的王皇后,名义上是皇帝的祖母,依礼尊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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