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慧中短篇作品_卫慧中短篇作品情幻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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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慧中短篇作品情幻觉 (第3/4页)

的一只手慢慢伸过来,轻抚她的头发,抚她的额头,她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他一会儿功夫就收回去了。又一会儿,他淡淡地说,对了,有个男人把电话打到办公室来了,说是你以前的校友,他留下一个电话号码,我压在你桌上了。

    楠走后,影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心里来回纠缠着那个电话,和那次在歌厅里送花的人是同一个人吗?她开始一页页地往回翻找所经历过的人事,甚至一刹那掠过身边的一个眼神,一种姿态,一片色彩和一阵气味,模模糊糊地仿佛陷入旧日梦境。

    阳光灿烂的秋日午后,她走在水木清华的校园里裙据飘飞,有种蝶类轻掠过水面顾影自怜的美丽,隐约听到身体深处像植物浆汁流动舒展的轻响,她的影子跟在身后,忽长忽短,在阳光下奇异多姿,有个声音充满奇特的温情,像烟草般干爽明净的气息钻进每一个毛孔,令人眩晕而沉醉,影,影,影…

    她张开双臂,等待着如水的温柔,就如羽翅等待风的姿态,这是种秋天里女孩才有的美雅。

    影温习着如期而至的梦境,对梦中的色彩,气息和声音有种宿命般的熟悉,仿佛就在眼前,就在此刻,伸手穿过一块玻璃便能成为活生生的现实。

    对这种秘密的情境,影不轻易去体味,想起的时候,身体内就像有只手在抓着,挠着,这大约就是欲望,她静静地想。

    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声音很急很乱,影在床上睁大眼睛呆了一会儿,慢慢起身,手握住门锁的旋钮,轻声问是谁,外面没有声音。影屏住气,用力拉开门,隔壁的阿影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放在她脸上扫了几遍,影恼怒地瞪了她一眼,什么事?

    阿影笑笑说,晾在外面的衣服被风吹到你这边的阳台来了。

    影说你等着,我去拿。阿影却已经甩开影搭在门框上的手,径直进到屋里。影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倚着门静静看她走到阳台上,她的长发和身上宽松的白袍被风扬起,有了一种突如其来的美丽。

    等她回转身,手里已多了件小碎花裙子。她在影的面前抖了抖,它的色泽和花纹令人想起热带原野焦的的黄昏,带着股沼泽地陈旧的气息,从四面传来无处可遁。好看吗?她问,影摇摇头,她不理不睬,收了裙子,随手拿起影床上的一只小布熊,看了会儿,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她突然说。影冷冷地说,你这会儿倒伶俐了,没事了就请走吧,我得休息了。

    她看看凌乱的床,神情越发诡秘起来,走到影面前,细细看她的脸,影咬咬牙,也死死盯住她的眼。她笑了,把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多睡就会做梦,然后就醒不过来,她的眼神一下子就找不到方向似地虚散了,转身甩着手里的裙子,一路嘻嘻笑着走了。

    影一把甩上门,这一刻,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清醒异常。她咬着手指在屋里走来走去,突然想明天可以上班了。”

    这一天,正逢报社开全体会议,办公室来齐了人,难得地显出一派忙碌景象。阳光透过浅咖啡色的玻璃窗,给屋内添了一股热闹的人气。

    转眼已深秋了,影换上了一款深色的风衣,在办公室也没脱去,宽宽松松地坐在桌前看稿子。手指不小心粘上了一大块红墨水,她皱皱眉,忍着看完所有的稿子,扔掉一大叠在废纸篓里,站起身,在归她用的抽屉里取了块淡黄的硼酸皂与手巾,去盥洗室。

    里面没人,一面占了整个墙面的大镜子里照出她的映像。她凑过去细细看自己的脸,双眼皮像刀刻一般很深,以至有时就叠在一起像轮廓尖长的单眼皮,眼珠很黑很大,一动不动毫无表情的时候,眼神就像一口古井,想到这,她迅速地眨了一下眼睛,冲镜子里笑,是楠说过的那种好看的笑,这才是她,她应该这副模样。楠那次说的一点不错,影哺哺自语。

    水哗哗地从龙头冲出来,影把脸接过去,水流分道而下,一阵阵地沁凉甚至人骨的寒意使她的脸微微发红。她想起她拿着纸片,按上面的号码打回电的情形,一种怪怪的空号音,一连几次,一连几天,都是这种有些刺耳的机械声音从那一头传来,在耳膜里留下阵阵平淡的震颤。余音还在响着,她便搁下话筒,倚桌仁立着,一只食指轻轻地掠过肮脏变色的数字键,一排排,一行行。

    她看见窗外的白云在缓缓变幻形状,一会儿像一个人头,一会儿又像别的什么,还有一群家鸽从阳台上飞起,分散了又聚来,然后又分开了,一阵鸽哨声传来,像秋天在寂寞时唱出的小调。

    她看看手里的纸片,几个阿拉伯数字很有特征,她早已印在脑子里,撕了纸片也擦不去它的痕迹。她这样想着,还是把它撕得粉粉碎,像一只只白色的小飞蛾,纷纷扬扬飘进塞得满满的废纸篓,影盯着散人各种杂物缝隙的纸屑,感觉像看着一张早已残缺不全的脸,她起身把塑料篓提起来走出去,里面的东西统统扔进了厕所外面的大筐里。

    楠对她在各方面的关照与以前并无异样,似乎还更体贴些,经常借给她一些她喜欢的热门书,和她一起去看炒得厉害的电影,两人在影的小屋里聊天喝茶的时间也多起来。很多闲散的时光便在一些形而上或形而下的、高雅或琐屑的话题中打发了。楠买的瓜子和鲜花常常充斥影的小屋,她有时夜深人静时也能觉出一股充实而真切的气息,还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现在楠吸烟时影也没有什么异议,这些气味使小屋子又添了一丝人气,这是楠频繁过来陪伴所带给她的。

    关于那个电话号码,捕从没有问起过,影也没有再提起,这是种不必明言的默契。那桩半路里杀出来又无痕而过的蹊跷事似乎正被一天天过去的日子层层踩在脚下,还长上了茧,日子也就安定地重复着过。

    有一天,楠和影两人在昏暗的走廊里合力绞一条新洗的被单,楠突然说隔壁那个女的怎么不大见到了,瞧,这炉子积了厚厚一层灰,影被他这么一说,看看那只炉子,一包瘪瘪的火柴盒丢在一角,倒也觉出一丝奇怪来。

    她记起有一回晚上去阳台收衣服,天下着雨,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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