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诊断_第十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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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第4/4页)

果我记得不错,咱们认识的时候,你不是梳着小辫子吗?”

    “是啊,”她立即回答道:“那时候我的牙上还带着矫形箍呢。现在我长大了嘛。”戴维·柯尔门觉得这个姑娘很可爱。今天在这儿看见她就象一下子回到了过去似的。她使他想起了幼年时代。印第安那是个好地方。他记得每年夏天从学校回到家里,常和他父亲一起坐着一辆破旧的老式雪佛兰①去出诊。他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说道:“我离开新里士满已经很久了。我父亲故世了,你知道。我母亲已经搬到西海岸②去住。没有什么能够再吸引我回到那里去的事情了。”为了把思想岔开,他把话题一转,对伊丽莎白说:“你觉得嫁给一个医务人员怎么样?”

    ①雪佛兰(Chevrolet),美国汽车牌名。

    ②西海岸(WestCoast),指美国西部加州一带。

    约翰·亚历山大很快插话说:“不是医务人员,我只不过是个技师。”他说出口以后,又想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呢?可能是今天早晨发生那件事的反射作用。几分钟以前,当柯尔门刚坐下来的时候,他曾想要把化验室发生的事告诉他,但又改变了主意。和柯尔门大夫随便说话已经使他惹了一场麻烦,他决定不再这样干了。

    “不要轻视技术,”柯尔门说道“那是很重要的。”伊丽莎白说“他倒并不是轻视技师这个工作。但是,有时候他希望当个医生。”柯尔门问他:“是这样吗?”亚历山大本来不愿意伊丽莎白提这个问题的。他勉强地说:“我倒是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柯尔门用叉子叉了些“水果色拉”“你为什么没有上医学院呢?”

    “还不是那些老问题,主要是没钱。我想早点挣钱。”柯尔门一边吃着,一边说:“你还是可以上学的。你多大岁数了?”伊丽莎白替他回答说:“约翰快二十三了。还差两个月。”

    “那可够老的了。”他们大家都笑了。柯尔门又说:“你还有时间呢。”

    “嗯,我知道。”约翰说得很慢,语调根深沉,似乎事先就知道自己的理由是不太充足的。“问题是,那将意味着在我们刚刚安顿下来的时候又得为经济问题挣扎。而且,马上要添一个孩子了…”他没说完就不说了。

    柯尔门拿起牛奶喝了一大口。然后说“很多人有了孩子还照样上完了医学院,而且也有经济困难。”

    “这正是我一直说的话!”伊丽莎白靠在桌子上带着感情说。“我非常高兴听见别人也这样讲。”柯尔门用餐巾擦了擦嘴,放下来,凝视了一下亚历山大。他觉得他对这个青年技师的最初印象是对的。他象是一个聪明而用心的人;肯定对自己的工作是热心的,那天见面时就看出来了。柯尔门说:“你知道我怎么想吗,约翰?我想,如果你有上医学院的想法,而在有机会时却不去上,可能这将成为你终身的遗憾。”亚历山大低垂着双眼,心不在焉地摆弄着面前的刀叉。

    伊丽莎白问道:“病理方面还需要许多医师,对吗?”

    “嗯,是的。”柯尔门肯定地点着头。“可能病理方面比别的科更需要。”

    “为什么呢?”

    “原因之一是研究工作的需要——使医学得以前进;把留下的空白点填上。”她问道:“你说的留下的空白点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戴维·柯尔门觉得自己比平常话说多了。他在把平常积存在脑子里的东西表露了出来。和他俩在一起似乎挺提精神的,可能因为整天伴着皮尔逊大夫,一旦和年青人接触有点新鲜吧。他回答伊丽莎白的问题说:“医学有点象打仗。象打仗一样,有时要大踏步前进。这时,人们、医生们,蜂拥向前,于是留下了许多空白,要后来的人填补。”伊丽莎白说:“那就是病理医师的工作,填补空白点,对吗?”

    “医学各科都要填补空白。可是病理方面的机会有时会更多一些。”柯尔门想了一想,接着说“还有一点。医学研究工作很象砌一道墙。一个人贡献出一点知识,等于放上一块砖;另一个人又贡献一点,又放上一块,慢慢这堵墙就立起来了。后来,总会有一个人放上最后一块砖的。”他笑了笑。“不是很多人都能做出轰动一时的事——成为一个象弗莱明①或索尔克②那样的名人的。一般讲,一个病理医师所能做到的是在他工作的一生中尽他力所能及的对医学做一些小小的贡献。至少应该做到这一点。”

    ①弗莱明(AlexanderFleming,1881——1955),英国细菌学家,青霉素发明人,1945年诺贝尔医学奖金获得者。曾被授勋为爵士。

    ②索尔克(JonasE。Salk),美国免疫学家,发明预防小儿麻痹症疫苗,被称为索尔克脊髓灰白质炎疫苗(Salkpaliomyelitisvaccine。),曾在美国疫区二百万儿童中注射,免疫效果良好。

    约翰·亚历山大注意地倾听着。然后,他急切地问道:“你准备在这里做些研究工作吗?”

    “我希望能做些。”

    “研究什么呢?”柯尔门犹豫了一下。这是他过去没有说过的。可是已经说了这么多了,说出来也没什么。“一个课题是脂肪瘤——脂肪组织的良性肿瘤。我们对这种病知道得很少。”一提到这个研究课题,他的兴致来了,不知不觉把平时的冷漠、含蓄的习惯忘掉了。“你听说过吗?有的人饿死了,可是他体内的瘤子却愈长愈大。我打算做的是…”他突然停庄了。“亚历山大太太,你怎么了?”伊丽莎白突然呕了一下,用手捂住了脸,然后又把手放下来,摇摇头,象是想让这阵子难受赶快过去似的。

    “伊丽莎白!怎么回事?”约翰·亚历山大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跳起来,要转到桌子那边去。

    “现在…好了,”伊丽莎白作手势让他回去。她闭了一下眼,然后睁开说“一阵子——疼了一下,头有点晕。现在过去了。”她喝了点水。不错,是过去了。可是刚才就象针扎一样疼——就在孩子动弹那地方——头上一阵子发晕,整个屋子都直转。

    “过去这样疼过吗?”柯尔门问。

    她摇摇头。“没有。”

    “真的吗,亲爱的?”约翰焦虑地问道。

    伊丽莎白把手伸过去放在他手上。“不要这就着急了。生孩子还早,至少还有两个月呢。”

    “还是要注意。”柯尔门认真地说:“我建议你打电话给你的产科大夫谈谈。他可能要你会看他呐。”

    “好吧,”她冲他热情地一笑。“一定。”当时伊丽莎白是打算打电话的。可是离开医院以后,她觉得为这么点事——疼了一下很快就过去了——去麻烦窦恩伯格大夫有点小题大作。如果再疼就马上告诉他,现在还不用。她决定等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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