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区域_第06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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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章 (第3/3页)

说“他会得到保险金,然后去佛罗里达。是吗,布鲁斯?”

    卡立克厌恶地看着老头。

    “好吧,让我们谈谈保险金,”避雷针推销员插话说。穿灰工作服的人已失去兴趣,走开了。“你的火灾保险费会降低…”

    “保险费是一次付的,”卡立克坦率地说。“瞧,我就是付不起这笔钱。对不起,如果你明年再跟我谈的话…”

    “好吧,也许我会的,”避雷针推销员说,他放弃了努力。“也许我会的。”在被雷电击中这前,谁都认为自己不会被击中的,干这一行总是碰到这种情况。你无法使卡立克这样的人明白,买避雷针是他能购买的最便宜的一种火灾保险。但杜黑很看得开,毕竟,他本来只是想进来休息一下的。

    为了证明自己并不在乎,他又要了一杯啤酒。但这次他没有为卡立克也要一杯。

    老头坐到他身边的凳子上。

    “大约十年前,有个家伙在高尔夫球场被雷电击中,”他说“一下子击死了他。现在,一个人头上可以插根避雷针,对吗?”他哈哈笑起来,一股酒气喷到杜黑的脸上。杜黑客气地微微一笑。“听说,他口袋里的硬币都烧化了。雷电是个很有趣的东西,真的。我记得…”

    有趣的东西,杜黑想,让老人的话从他身上流过,在适当的时候点点头。有趣的东西,对,因为它不在乎击中谁或击中什么,或什么时候。

    他喝完酒,走出酒吧,拎着样品箱。热气扑面而来,但他仍在空旷的停车场停了一下,抬头看着什么也没安的屋顶。1973年,最贵的是二十九元九角五分,那个人却付不起这钱,他第一年就能节约七十元的保险费,但他却不肯买——当那些小丑站在一边瞎说时,你无法说服他。

    也许某一天他会后悔的。

    避雷针推销员钻进他的贝克汽车,把样品箱放在他旁边的座位上,打开空调,向西驶去,把正在酝酿的风暴甩在身后。

    1974年年初,瓦尔特·赫兹列特通过了律师资格考试。他和莎拉举行了一次聚会,他的朋友,她的朋友,以及他们共同的朋友都来了,总共四十多人,啤酒像水一样供应充足,当喝完后,瓦尔特说他们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被赶出去。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在凌晨二点),瓦尔特从门口回来,发现莎拉在卧室,一丝不挂,除了鞋和他借钱为她生日买的钻石耳环,他们做了两次爱,然后昏昏入睡,直到炔中午时才醒来,仍然晕晕乎乎的,大约六周后,莎拉发现自己怀孕了,他们俩都相信是在聚会那天晚上怀上的。

    在华盛顿,理查德·尼克松因为磁带问题而慢慢被逼入绝境。在佐治亚州,一个种花生的农民。前海军和现任州长詹姆斯,艾尔·卡特开始跟他的密友谈论竞选美国总统的事了,尼克松很快就要下台了。

    在东缅因医疗中心619屋,约翰尼·史密斯仍在睡着。他开始缩成一个胎儿的形状。

    在会议室曾和赫伯和维拉谈过话的那位斯特劳斯医生,1973年末死于烧伤。圣诞节后的一天,他的房子着火了,班戈尔消防部门认为火灾是由圣诞树安装不当引起的。两位新医生,魏泽克和市朗,对约翰尼的情况产生了兴趣。

    在尼克松辞职前四天,赫伯从他正在建的一栋房子上摔了下来,落到一辆手推车上,摔断了一条腿。骨头过了很长时间才愈合,它再也没有真正好过,他走路有点跛,下雨天必须用一根拐杖,维拉为他祈祷,并坚持要他每晚睡觉时用一块布缠注大腿,这块布是被尊敬的弗莱迪·考尔斯摩尔本人祝福过的,化了三十五元买的。赫伯觉得这一一点儿也没用。

    十月中间,在杰里·福特原谅了前总统后不久,维拉再次确信又到世界末日了。赫伯在最后一刻发现了她的计划,她准备把约翰尼车祸后剩下的一点儿现金和积蓄交给“美国末日社团”她试图卖掉房子,并与房地产经纪人安排,后者在两天内派一辆车来搬走所有的家具。房地产经纪人打电话问赫伯,一个很有希望的买主那天下午能不能过来看看房子,这时,赫伯才发现出了什么事。

    他第一次真正对维拉大发脾气。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在她把她荒唐的计划说完后,他咆哮道。他们在客厅里。他刚打完电话说不用派车运家具了。外面,灰蒙蒙的雨在不停地下着。

    “别说脏话,赫伯,别…

    “住口!住口!我已经听够了你那些狗屁话!”

    她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破一破地向她走来,手杖使劲砸着地板。她在椅子中向后缩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他,脸上是那种甜蜜的殉道者的表情、这使他真想用手杖猛击她的脑袋。

    “你大过分了,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说。“你毫无理由,你背着我偷偷摸摸地干,维拉,你…”“我没有!这是撒谎!我没有做…

    “你做了!”他吼道、“好,你听着,维拉。这是我划的界限。你爱怎么祈祷就怎么祈祷,那是免费的。信随便你写,一张邮票不过十三分。如果你愿意相信那些屁话,随你的便,但别把我牵涉进去。记注这一点。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我们在天之父…”

    “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你以为我疯了!”她冲他喊道,她的脸可怕地皱成一团。她放声痛哭起来,这是失败的幻灭的眼泪。

    “没有,”他更平静地说。“还没有。但也许我们应该开诚布公地谈谈,维拉。我认为,如果你不迷途知返,面对现实,你会发疯的。”

    “等着瞧,”她泪眼模糊地说。“等着瞧。上帝知道真理,他在等待。”

    “只是你要明白,当他等待的时候,他别把我们的家具搬走,”赫伯严厉地说。“只要我们在这上达成一致。”

    “这是末日”她告诉他。“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是吗?那东西加上十五分钱可以给你买一杯茄啡,维拉。”

    外面,雨仍在不停地下着。那年,赫伯五十二岁,维拉五十一岁,莎拉·赫兹列特二十七岁。

    约翰尼处在昏迷状态中已经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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