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屠场_第二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二章 (第2/6页)

处似乎有一团火正在燃烧着。毕利认为他把时间的真情告诉人们,可以使许多人得到安慰,正是这一信念使他感到心里热乎乎的。上面的门铃响了又响。那是他女儿巴巴拉要进来。接着她用钥匙开了门,走过他头顶上那个房间的地板,喊着:“父亲呢?爸爸,你在哪里。”如此等等。

    毕利没有回答她,于是她几乎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以为要见到他的尸体啦。后来她意想不到地朝那娱乐室望了一眼。

    “我叫你,你为什么不回答?”巴巴拉站在娱乐室门口问道。她手里拿着当天下午的报纸,上面登载了毕利描述的541号大众星上朋友们的一封信。

    “我没听见。”毕利说。

    附带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年仅二十一岁的巴巴拉认为他父亲已经衰老了,其实他才四十六岁——他之所以衰老是由于他在飞机失事中脑部受了损伤。她也自认为是一家之长,因为她曾张罗母亲的葬礼,又曾为毕利找了一个管家,以及诸如此类的事。而且巴巴拉和她的丈大还得照顾毕利商务上的事情,而这方面的事务是相当多的,因为毕利似乎已不再注意这些事了。如此年轻就承担这些重担使她成了一个饶舌的女人。同时毕利竭力想维护自己的威严,想说服巴巴拉和大家相信他不但一点儿不老,而且相反,正专心致志于比商务高尚得多的事。

    他认为他现在所从事的工作不亚于给地球上的人配矫正眼镜呢。毕利认为许多的人之所以迷惘、沉沦是因为他们不能像他的541号大众星上的朋友对事物看得那样透彻。

    “别骗我,爸爸,”巴巴拉说“我很清楚你听到我叫你的。”她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姑娘,只是她的腿和爱德华时代的大钢琴的腿相似。接着她为报纸上登的那封信大吵大闹。她说他正把自己和他的亲友变成笑柄。

    “父亲,父亲,父亲——”巴巴拉说“我们拿你怎么办呢?你要逼我们把你送到你mama那里去吗?”毕利的母亲仍然活着。她躺在埃廉市边缘被称之为松树丘的老人收容所的床上。

    “我的信里有什么东西使你这么生气,”毕利问道。

    “全是疯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全是真的”毕利没有跟着发火。他从不生气,就这一点而言,他是很可爱的。

    “没有541号大众星这么一个行星嘛。”

    “如果你要问这件事,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地球上看不到它,”

    毕利说“从541号人众星上也看不到地球它,它们都很小,而且离得很远。”

    “你从哪儿找来541号大众星这么一个名字?”

    “住在那儿的生物是这么称呼它的。”

    “哦,上帝,”巴巴拉说,并且转过身来,用击掌表示自己的失败。“我可以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吗?”

    “当然可以。”

    “为什么在飞机失事之前你从未讲过这事呢?”

    “我认为时机还不成熟。”

    如此等等。毕利说他首次摆脱时间的羁绊是一九四四年,远在他去541号大众星之前。541号大众星生物与他摆脱时间羁绊毫不相干。他们只能让他洞悉事物目前实际进行的情况。

    毕利首次摆脱时间的羁绊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进行期间。战时,毕利是随军牧师助理。美军里的牧师助理通常是个可笑的人物。毕利也不例外。他对伤害敌人或帮助朋友都同样无能为力。

    实际上,他没有朋友。他是牧师的随从,不指望提升或获得奖章,也不背枪,温顺地信仰那位可爱的基督,而大多数士兵对基督感到非常讨厌。

    毕利在南卡罗来纳州进行军事演习时,曾用防水的黑色小风琴演奏他童年时就熟悉的赞美歌。小风琴上有三十九个键盘和两个音柃——人声音栓和音节栓。毕利还负责保管一个手提祭坛——附有叠进式腿架的草绿色的公文箱。箱上衬着深红的长毛绒,长毛绒上镶着一个铝制的十字架和一本圣经。

    祭坛和小风琴是新泽西州坎丁市一家真空吸尘器公司制造的——据说是这样的。

    有次进行演习时,毕利演奏《强大的堡垒,我们的上帝》,这个歌子由约翰·塞巴斯蒂安·贝奇作曲,马丁·路德作词。这是星期天早晨,毕利和牧师在卡洛林纳山旁召集了大约五十个士兵,来了一个有裁判的演习。不一会到处都是有裁判的演习,他们说在这演习的战争中谁取胜,谁就算活着,谁失败,谁就算死了。

    有裁判的演习带来了有趣的新闻。一个假想的敌人从空中假想地发现了这些集合起来的人群。于是他们都假想地死去了。这些假想的尸体笑了,并且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若干年后毕利想起这件事时,给他印象最深的是他们边假装死边吃饭的情景,他们这种对待死亡的态度同541号大众星生物对待死亡的态度是一样的。

    演习快结束时,毕利因紧急事件部队批准他立即请假回家,因为他父亲,纽约州埃廉市的理发师在狩猎逐鹿时被一位朋友开枪误打死啦。就这么回事。

    毕利假期结束回到部队后,接到命令要他到国外去。在卢森堡作战的一个步兵团的指挥连需要他。这个团的牧师助理于执行任务时丧了命。

    就这么回事。

    毕利到团里时,这个团正在著名的突击部战役中遭到德军歼灭。毕刹永远没见到他准备前往协助的那位牧师,也没有领到钢盔和军靴。此时是一九四四年十二月,正值德军发动最后一次强大攻势之际。

    毕利幸存了下来,但是他迷惘地徘徊于远离德军新战线的后方。三个不那么迷糊的流狼汉允许毕利尾随在他们后面。三人中两个是侦察兵,一个是反坦克炮手。他们没有吃的,也没有地图。

    为了躲避德国人,他们需要在万籁俱寂的乡间走着,饿了就用雪充饥。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