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瓦戈医生_第一章-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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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3 (第3/6页)



    这是象征派作家A为天体起源交响乐作曲家B所写的一

    篇散文诗,里边有各大行星的神袛、四首诗的唱词和另外一

    些东西。我一直是忍着,忍着,终于忍无可忍,于是恳求说:

    “受不了啦,请便吧。”

    突然间我恍然大悟,懂得了为什么就连在浮士德身上

    这种东西也往往约对难以忍受而又虚假。现代人没有这方

    面的要求。当他们被宇宙之谜弄得困惑不解的时候,他们要

    深入探索的是物理学,而不是赫西奥德的六音步诗。

    然而,问题不仅仅在于这种陈旧过时的形式,也不在于

    这些水火之神把科学明显弄清楚的东西重新弄得含混不

    清,而在于这种体裁与当今艺术的精神、实质以及创作动机

    格格不入。

    在人类还很稀少、大自然尚未被人所掩盖的古老的大

    地上,相信天体演化是很自然的。大地上徘徊的还有猛妈,

    对恐龙和各种龙记忆犹新。那时,大自然是如此引人注目、

    如此凶猛而威风地扑向人的脖颈,似乎当真充满了各种神

    批。这就是人类编年史最初的几页,而且还仅仅是开始。

    由于人口过剩,这个上古世界在罗马结束了。

    罗马挤满借用来的神袛和被征服的民族,挤成天上地

    下两层,像肠子紧紧扭成三个结的垃圾堆。那里有达吉人、

    赫鲁人、斯基泰人、萨尔马特人、极北人,看到的是没有辐条

    的笨重的车轮、浮肿的眼睛、兽jianian、双下颠、用受过教育的奴

    隶的rou喂鱼,还有不识字的皇帝。人要比后来的任何时候都

    多,在斗兽场的通道里被践踏,忍受痛苦。

    如今,这个轻快的、光芒四射的人,突出了人性,故意显

    出乡土气息。这个加利利人,来到这俗气的大理石和黄金

    堆中。从此,一切的民族和神不复存在,开始了人的时代,做

    木工的人,当农夫的人,夕阳晚照之下放牧羊群的人。人这

    个音听起来没有丝毫傲气,他随着母亲们的摇篮曲和世界

    上的所有画廊崇高地向各地传播。

    彼得罗夫大街给人的印象仿佛就是彼得堡在莫斯科的一个角落。街道两旁是对称的建筑,都有雕塑精致的大门,再往下去是售书亭、阅览室、图片社,还有高级的烟草店和考究的餐厅,餐厅门前笨重的支柱上是装在磨砂玻璃圆罩里的煤气灯。

    冬天这个地方阴暗得难以通行。这里居住着稳重、自重而又富裕的自由职业者。

    维克托·伊波利托维奇·科马罗夫斯基在这里租下的一套讲究的独身住宅是在二层楼上,通到那里的是一条有宽大、结实的橡木栏杆的宽楼梯。为他cao持家务的女管家,不对,他幽居处所的女总管埃玛·埃内斯托夫娜,对样样事都关心,都打听,但似乎对任何事又都不干预,是个不声不响、不惹人注意的人。他对她则报以一个绅士所应有的骑士般的感激,而且在住宅里从不容忍同她那老处女平静的生活圈子不相容的客人和来访者。在这里,主宰一切的是修道院般的宁静——帝幕低垂,纤尘不染,如同手术室一般。

    每逢礼拜天的上午,维克托·伊波利托维奇照例带着自己的叭儿狗沿彼得罗夫大街和库茨涅茨基大街闲逛,在一个街角,与从家里出来的演员兼纸牌迷康斯坦丁·伊拉里奥诺维奇·萨塔尼基会合。

    他们一同在人行道上缓步踱着,讲着笑话,时断时续地交换一些无足轻重、对一切都瞧不起的见解。其实,即便不讲话,随意哼哈几声,也能起同样的作用,但必须要让库茨涅茨基大街两旁的人行道都能听见他那响亮的、满不在乎地发呛的、像是由于颤抖而憋住气的低音嗓门,才算达到目的。

    天气也是病怏怏的样子。水珠滴滴答答地敲打着铁皮泄水管和屋檐板。各家的屋顶交错发出这种响声,似乎到了春天。开始融雪了。

    她一路上迷迷糊糊地走着,只是回到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家里的人都已入睡。她又陷入了麻木状态,失神地在mama的小梳妆台前坐下来,身上穿的是一件接近白色的浅紫色的长连衣裙,连衣裙上镶着花边,还披着一条面纱。这些都是为了参加假面舞会从作坊里拿来的。她坐在镜中自己的映像面前,可是什么也看不见。然后她把交叉的双手放在梳妆台上,把头伏在手上。

    mama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打死她的。把她打死,自己再自杀。

    这是如何发生的呢?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如今已经迟了,应该事先想到。

    正像通常所说的,她已经是个堕落的女人了,成了法国小说里的那种女人,可是,明天到了学校还要和那些女学生坐在一张书桌后面,同她相比,她们简直是一群吃奶的孩子。上帝啊,上帝,怎么会有这种事呀!

    多年之后,如果可能的话,拉拉也许会把这一切都告诉奥莉娜·杰明娜。奥莉娜一定会和她抱头痛哭。

    窗外滴水喃喃自语,这是融雪滴落的声音。街上有人在敲邻居家的大门。拉拉没有抬头。她双肩抖动,痛楚地哭着。

    “唉,埃玛·埃内斯托夫娜,亲爱的,木大好过。我烦死了。”

    他往地毯上、沙发上胡乱丢着套袖、胸衣和别的东西,把五斗橱的抽屉拉开又关上,自己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他非常需要她,可是这个礼拜天又不可能同她见面。科马罗夫斯基像头野兽似的,在屋子里胡乱走着,坐立不安。

    她的心灵无比之美。她那两只手,像崇高的思维形象所能令人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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