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瓦戈医生_第四章抵达-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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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抵达-2 (第2/3页)

,您好。非常高兴见到你们。我多少听说了。安菲姆·叶菲莫维奇·桑杰维亚托夫从萨克玛会车站打过电话来。他说日瓦戈医生带着家眷从莫斯科来,请多加关照。您大概就是日瓦戈医生本人了?”

    “不是我,日瓦龙医生是他,我的女婿,我在另一个部门,农业部门供职,我是农学家格罗梅科教授。”

    “对不起,认错人了。请原谅。非常高兴认识您。”

    “从您的话来看,您认识桑杰维亚托夫?”

    “怎么会不认识他这位魔法师呢。我们的思主和希望。没有

    他我们早蹬腿了。不错,他说要我多加关照。我说照办。答应他了。因此,如果你们需要马的话,或者需要别的什么东西的话,我愿效劳。你们打算到哪儿去?”

    “我们要到瓦雷金诺去。那儿离这儿不远吗?”

    “上瓦雷金诺?怪不得我怎么也猜不出您女儿像谁呢?可您上瓦雷金诺!一下子都明白了。这条路还是我们跟伊万·埃内斯托维奇一起修的呢。现在我去张罗一下,准备准备上路的东西。找个带路的人,弄辆大车。多纳特!多纳特!先把东西拿到乘客大厅的候车室里去,趁着办事的时候先在那儿歇会儿。弄得着马吗?伙计,到茶馆里跑一趟,问问能不能借匹马?仿佛早上瓦克赫还在那儿呢。问问他走了没有?告诉他把四个人拉到瓦雷金诺,什么行李都没有。快点儿。夫人,我给您一个老年人的忠告。我故意没向您打听你们同伊万·埃内斯托维奇的亲戚关系多么近,但在这件事情上您可要当心。不能对所有人都敞开胸怀。现在是什么时候,您自己想想吧。”

    一提到瓦克赫的名字,刚下车的旅客们惊讶地互相看了看。他们还记得去世的安娜·伊万诺夫娜讲过的打了一副打不破的铁内脏的神话般铁匠的故事,以及当地其他的荒诞不经的传说。

    替他们赶车的是一个长着一双招风耳、一头雪白的乱发的老头,拉车的是匹刚下了驹的化马。由于种种不同的原因,他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是白的。新草鞋还没穿黑,而裤子和上衣由于穿的时间过久全都褪色变白了。

    马驹乌黑得跟黑夜一样,像只乌鸦似的在白扎马后面跑着,迈着骨头还没长硬的小腿;它的小脑袋上长着馨曲的鬃毛,就像雕花的玩具一样。

    大车经过坑洼的地方摇晃起来,坐在车边上的旅客连忙抓住车上的木柱,以免从车上滑下来。他们的心里是一片平静。他4fi的理想正在实现,越来越接近旅途的终点,晴朗美妙日子最后

    的几小时,黄昏前最迷人的时刻,迟迟不肯降临。

    马车一会儿穿过树林,一会儿经过林口的旷野。车轮撞着树

    根的时候,坐在车上的人便挤做一团,躬腰弯背,皱紧眉头,你紧

    靠着我,我紧贴着你。大车经过林间空地时,由于心灵的充实而

    产生了辽阔之感,仿佛有人替他们脱帽向周围致敬似的。旅客伸

    直了腰,坐得松快了些,甩了甩头。

    这一带是山地。山地总有自己的面貌,自己的模样。从远处

    望去,它们像一条条雄伟傲慢的影子,一声不响地注视着赶路的

    人。玫瑰色的余晖欣慰地伴随着旅客越过田野,慰藉着他们的灵

    魂,赋予他们以希望。

    一切都使他们高兴,一切都使他们惊奇,而最让他们高兴和

    惊奇的是这个古怪的赶车老头滔滔不绝的闲话。在他的话里,古

    俄罗斯语言的痕迹,须担语言的质层,地方语言的特征,同他自

    己发明的难懂的用语混杂在一起了。

    马驹一落到后面,牧马便停下来等它。它便不慌不忙地、一

    窜一蹦地跳过来。它那靠得很近的四条腿,迈着拙笨的步子,走

    到大车的旁边,把长脖子上的小脑袋伸进车辕里去,唱牧马的奶

    头。

    “我还是不明白。”安东宁娜·亚历山德罗夫娜上牙碰着书

    牙,一个字一个字对丈夫喊道,担心意想不到的颠簸咬掉舌尖。

    “这个瓦克赫就是母亲讲过的那个瓦克赫吗?还记得那些胡说八

    道的事吗?他是个铁匠,有一次打架的时候肠子打断了,他又做

    了一条新的。一句话,铁匠瓦克赫有条铁肠子。我明白这完全是个故事。可难道这是他的故事吗?难道这就是他本人吗?”

    “当然不是。首先,正如你所说的,这是个故事,民间传说。其次,母亲说过,她听到的时候这个民间传说已有一百多年了。可你干吗大声说话?老头听见会不高兴的。”

    “没关系,他听不见,耳朵背。就是听见了也不会懂——他脑子有点傻。”

    “唉,费多尔·汉费德奇!”不知老头干吗用男性的名字和父称来唁喝牧马,他当然比乘客更知道它是杜马。“该死的热天!就像波斯炉子里烤着的阿拉伯子孙!快走啊,该死的畜生!我是对你说的,混蛋!”

    他突然唱起了从前这儿工厂里编的民间小调:

    再见吧,总账房,

    再见吧,隧道与矿场。

    老板的面包我吃腻了,

    池子里的水已经喝干。

    一只天鹅飞过岸边,

    身下划开一道水波。

    我身子摇晃不是因为美酒。

    而是要送万尼亚当兵吃粮。

    可我,玛莎,不是傻瓜,

    可我,玛莎,不会上当。

    我要上谢利亚巴城,

    给辛杰丘利哈当雇工。

    “哎,母马,上帝都忘啦!你们瞧,它这个死尸,它这个骗子!你抽它,可它给你停下。费加·汉费加,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家?这座树林子,绰号就叫大莽林,一望无边。那里面藏着农民的队伍,晦,晦!‘林中兄弟’就在那边。哎,费加·汉费加,又停下啦,你这不要脸的死鬼。”

    他突然转过头来,眼睛紧盯着安东宁娜·亚历山德罗夫娜说道:

    “年轻的太太,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您是打哪儿来的吗?我看你,太太,脑子太简单啦。我要认不出来还不羞得钻进地缝里去。认出来啦!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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