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及众生相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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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2/5页)

得莱尼消失或滚蛋,在她背后甚至叫一声“去你妈的!”或“滚蛋!”有据可查,间或还有人要求用毒气将她杀死,这种愿望确实存在。至于是否有此可能,笔者就不得而知了;这一点他只能再补充了:这种愿望是十分强烈的。

    关于莱尼的生活习惯,还得提供几点细节。她爱吃,但适可而止。她的主餐是早餐,必不可少的是两个松脆新鲜的小面包、一只煮得很嫩的新鲜鸡蛋、少许黄油、一匙或两匙果酱(具体地说,就是在别的地方叫波维德的那种李子酱)、放很少糖并将热牛奶的浓咖啡兑上。她对所谓午餐的那一顿不太讲究:汤和少许点心水果就够了。她晚上吃冷餐:两三片面包,少量色拉、香肠和rou,如果经济条件允许的话。莱尼最讲求的是新鲜的小面包。她不让别人代买,而是亲自去挑选,她并不是用手去摸,只是仔细察看面包的色泽。什么东西也没有———至少是在吃的方面———像不新鲜的小面包那样更叫她讨厌了。为了小面包,也由于每天的早餐是她的节日盛宴,她甚至清早出门,到人群中去,不管人们的坏话、辱骂和侮慢。

    莱尼十七岁开始抽烟,每天通常八支,决不会超过,有时还要少一些;她战时曾一度戒烟,为的是把香烟偷偷地塞给心上人。(不是她的丈夫!)莱尼属于那种有时爱喝几口葡萄酒的人,每次从不超过半瓶,一杯酒根据天气情况喝,心情愉快、经济宽裕时则来上一杯雪利酒。另外还要交代的是,从一九三九年起莱尼就有汽车驾驶执照(是经特许领到的,详情以后再说明),但是汽车从一九四三年起就没有了。她喜欢驾驶汽车,几乎入迷。

    莱尼始终还住在她出生的那幢房子里。这个市区由于弄不清楚的偶尔因素,没有毁于轰炸,至少有相当一部分得以保全,只有百分之三十五被炸毁,可以说是受到了命运的优待。莱尼不久前遇到一件事,竟使她一反常态,变得爱说话起来,一有机会就马上告诉最要好的女友、主要的知己,也就是笔者的主要证人。对她说带着激动的声音莱尼:她一天早上,穿过马路去买小面包时,她的右脚认出了石子路面上一个小坑,它(她的右脚)最后一次踩过这个地方是在四十年前,莱尼在那儿和其他女孩子玩跳房子游戏时。那是大约一八九四年铺路时被铺路工敲落的一块玄武岩石块上的一个小小断裂处。立即,莱尼的脚把这一信息传递给她的脑干,脑干又把它传送到所有的感觉器官和感觉中心。由于莱尼是个非常注重感官享受的人,她会把一切,把一切立即都转化为性爱。因此,在欣喜、伤感、回忆和无比激动之余,她经历了一种过程,这种过程在神学词典中可能被称为“绝对存在之实现”它虽然别有所指,愚蠢的性爱学家和性行为神学教条主义者则以令人难堪的方式简化它为情欲高潮。

    为了避免产生莱尼似乎很孤独的印象,就得一一列举她的所有朋友。这些朋友多数与她共过太平日子,有两人与她风雨同舟。莱尼的孤独完全是由于她生性守口如瓶、少言寡语,甚至可以说,是个不爱讲话的人。她的确难得有“倾诉衷情”的时候,对她最好的朋友玛格蕾特施勒默(娘家姓蔡斯特)和洛蒂霍伊泽(娘家姓伯恩特根)也是如此。在最困难的时刻这两人也站在她一边。玛格蕾特与莱尼同年,像莱尼一样寡居,不过可能这样说会引起误解。玛格蕾特和许多男人发生过关系,其原因后文还会交代,决不是出于私利,不过偶尔———她如果过于拮据的话———收取酬金,而最能说明玛格蕾特性格的是这一事实:生平她唯一一次出于私利委身事人,那个男人是她十八岁那年嫁的;也就是那一次,她说了唯一一句有据可查的娼妓式的话(那是一九四○年):“一个阔佬,我抓到了,这家伙非要同我结婚不可。”

    玛格蕾特目前正在住院,在隔离病房住着。她的性病很严重,可能已无法医治。她说自己“全坏了”———她的整个内分泌系统失调。与她谈话来院探视的人只能隔着一层玻璃。她对给她带来的每一包香烟和每一小瓶烧酒,哪怕只是市场上买得到的用最小的扁瓶重新灌装的廉价烧酒,也都感激万分。玛格蕾特的内分泌系统已如此紊乱,以致她“不会感到奇怪,从我的眼睛里如果突然流出小便而不是泪水”不论什么麻醉剂她都欢迎,如果有鸦片、吗啡、大麻,她也会接受。

    医院位于郊外绿丛中,像一座平房式小别墅。为了见到玛格蕾特,笔者不得不采取种种不正当的手段:行贿、欺骗并伪造身份(她冒充卖yin社会学和卖yin心理学的讲师!)。

    在介绍玛格蕾特之前,有一点在这里必须补充:她的情欲“其实”远远不如莱尼。玛格蕾特的堕落,并不是因为她自己贪恋风情,而是别人非常渴望从她身上得到欢乐,而她天生乐善好施,愿意将别人的要求满足。关于这一点,下文还会谈到。总而言之,莱尼很痛苦,玛格蕾特很痛苦。

    本书开头就已提到的年已古稀的女证人马尔娅范多尔恩“其实”并不痛苦,只是因为的的确确地十分喜欢的莱尼痛苦而感到痛苦。她从前是莱尼双亲格鲁伊滕夫妇的女仆,如今在乡下隐居,享受伤残保险金,还有一个菜园、几棵果树、十二只鸡以及与人合养的半头猪和半头小牛犊,晚年生活还算称心。马尔娅和莱尼一起经历了太平的日子,只是遇上“黑风恶狼”的时候才忧心忡忡。必须明确指出,这种忧虑并不是道德品质方面的,而是出人意料地出于民族原因。在十五年或二十年前马尔娅大概还是个“心地正直”的人,如今她身上被人们估计过高的器官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如果说还存在的话,肯定没有掉进“裤裆里”她从来没有过胆小怕事。有人如此欺负她的莱尼,这真使她感到吃惊。对莱尼她确实了如指掌,肯定比那个使莱尼改姓他的姓的男人更了解莱尼。从一九二○年到一九六○年马尔娅范多尔恩毕竟在格鲁伊滕家呆了四十年,看着莱尼出生,经历过她的种种冒险和一生的遭遇。她正要重新迁回到莱尼那儿去住,不过暂时仍尽力争取将把莱尼接到乡下住的计划实现。她对莱尼所受到的对待和威胁感到吃惊,历史上的某些可怕的事情甚至宁可愿意相信,她过去也并非认为这种事情不大可能,只是怀疑是否有那么严重而已。

    音乐评论家黑尔韦格席尔滕施泰因博士在提供情况的人物中占有特殊地位。四十年来他一直住在一幢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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