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梨花_第06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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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章 (第4/6页)

   “不瞎花钱。”他已经走远了,从背影都看出他得意洋洋,像又复明了似的。

    “等你回来喝汤!”

    “哎。”

    柳凤一个人在厨房搅了面汤,又切了些酸萝卜缨子,打算用香油拌拌,就汤喝。她想到,起了一天红薯的牛旦光喝稀面汤会不经饿,于是又舀出些面做单饼。单饼卷炒鸡蛋,牛旦就好吃这个。

    前天夜里她和牛旦分了手,她心里一直有点瞧不起自己:我可真贱,自己往上贴。她一夜都没睡踏实,早上起来决心不再给牛旦笑脸了。从镇上的集市回来,父亲把那块紫红绒布和红绒花指给她看,说是牛旦搁在她床上的。

    “他说啥了?”凤儿装着不在意地问,把“家书抵万金”的挑子搁置到门边。

    “他能说啥?牛旦啥也不用说,我就明白他的意思。”

    “您别瞎猜。”

    “这还用猜?我跟他说:这回我的女婿可不敢再摸老墓道!我这回要个倒插门的,我这丈人也能看着他。”

    “您真说了?…”凤儿脸上烧得发紧。

    “我跟你逗呢!”父亲笑起来。他年轻时一定讨女人喜爱,一笑俩弯弯眼。“我那么眼皮子浅,人家送块好布料,就张口把闺女许出去了?他要想要我闺女,媒人、聘礼、八字,一样不能少!”

    柳凤这两天没事就拿出那块紫红布料看看,比比。红色红得正,红得透,她可得好好跟梨花婶合计比量,剪出一个褂子,说不定还能剪出一双鞋面。她想半旦一定是自己掏钱剪了这块料子,又怕羞,谎说从牌桌上赢的。这时凤儿把面和好,用手拍打它,嘴上说:“叫你说谎!叫你害臊!一共没几句话,还掺假话!…”

    她想起搭在院里晒的红薯干还没收,便放下面团由它去醒,端着高凳出去了。

    桐树上钉了钉,挂着一串串煮熟又穿起来晒的红薯干。凤儿爬到高凳上,把红薯干一串串往下摘,摘下的搭在自己肩上。

    牛旦这时从窑院的过洞走进来,凤儿一听那害羞的脚步就知道谁来了。

    “帮我接着,”柳凤说。

    牛旦小跑过来,接过柳凤从肩上卸下的一串串红薯干。

    红薯干全摘下来了。凤儿说:“行啦!没啦!…”她见牛旦还那么微张着两手半仰着脸站在凳子下,好像还等着把她从高处接下来。她笑起来:牛旦实在憨得让她心疼,她过去怎么不觉得他这憨可爱呢?

    “我梨花婶呢?”她从凳子上下来,一面问道。

    “她没在你家?”

    “她两天没来了。”

    “她…她昨天也没在你家?”

    柳凤奇怪了,扭头看着牛旦:“俺们把你妈藏起来了?”她几乎要恢复成一年前那个凤儿了。

    “来吧,帮我拉风箱,”柳凤说着,往厨房里走。

    柳天赐的声音在窑外响起来:“黑子!黑子!你跑啥?!”

    牛旦站住了。柳凤回过头,见过洞外的台阶上站着黑子。

    “哟,我忘了告诉你,黑子回来了!不知它跑了多远,还认路找回来了!”凤儿说。

    牛旦愣愣地说:“这是黑子?不是吧?”

    那个褪了黑颜色,瘦走了样的畜生只是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柳天赐和铁梨花一块儿走进来,柳天赐对黑子说:“看你疯的!…”他对院子里的凤儿和牛旦说:“这货吃一包油渣吃出劲来了,我绳子都拽不住它!挣开绳子,它窜可快!…”

    黑子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台阶下,又站住了,脸对着牛旦。

    “这哪是黑子?不知哪儿来的野狗!”牛旦说。

    “我也没认出它来!…”凤儿说。

    黑子慢慢朝凤儿和牛旦的方向走过来。凤儿说:“我头一眼看见它,差点把它当成豺了!”

    牛旦一下子和凤儿靠近了,想把她护在怀里。

    一条黑暗的箭似的,黑狗直朝牛旦扑过来。瘦成一把柴的狗,居然把牛旦扑了个屁股墩。

    “黑子!看你欢的!”凤儿叫道。

    黑子表示自己不在撒欢,呲出上牙,喉眼里“呜噜噜”地响。

    “黑子!”凤儿急了,脱下鞋对黑子扬起来。

    铁梨花也叫着:“黑子!咋不认识人了?!这是牛旦啊!”黑子不理大家,仍然对牛旦呲牙咧嘴。

    “黑子!”柳天赐唤道。他声音不大,就像父亲唤孩子:“不兴这么小心眼,啊?”

    黑子马上放开牛旦,回到了天赐面前。

    “这货妒嫉牛旦哩!”天赐指着黑子,说着便大笑起来。“这货寻思着,它和凤儿是姐弟。牛旦一来,得让它当舅子!它可不想当舅子!”天赐很久没这么笑了。黑子跟了他七年,衣食住行都离不开它,对他的孝敬不输给柳凤。

    牛旦从地上爬起来,也憨憨地一笑。

    “柳凤,还不给牛旦擦擦,那屁股上坐的是鸡屎不是?”梨花说着,也笑了。

    牛旦还是盯着黑子,黑子也盯着他。

    “我看它不是黑子。”牛旦说。“黑子颈口有几根白毛。”

    牛旦这一说,人们惊诧了。这个黑狗颈子上只有一道疤。显然它被人绑过,用很粗的绳子绑的,它挣开了。

    “黑子还能错?”天赐说。“它就是变成绿的、七彩的,在我这儿还是我那老黑子!”

    柳凤拿块湿抹布,递给铁梨花“梨花婶替他擦擦吧,人家可不愿我给他擦。”

    梨花接过抹布,蹲下身,刚擦到牛旦的腿上,他猛一个趔趄。

    “哟,腿还真让这畜生吓软了?”母亲说。

    柳凤在厨房里叫道:“牛旦,拉风箱来!”

    天赐做个鬼脸,对铁梨花笑笑。梨花把脏了的抹布往树根下一扔。

    吃晚饭的时候,梨花说起赵元庚抓获日本古董走私犯的故事。

    “我不信,”天赐说“谁不知道狗日的赵元庚是汉jianian,他砸了那个瓷枕头,是给他自己留后路呢!万一仗打完了,日本人全滚蛋了,赵元庚让你们记着他有那么个抗日壮举。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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