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商人胡雪岩(胡雪岩全传)_第七章2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七章2 (第6/7页)

说他“面无四两rou”是个难缠的人物,如今才知道并非如此。

    到得夕阳西下,该置办的东西都办齐了,帐款都归宓本常结算,首饰随身携带,其余物品,送到阜康钱庄,凭货取款,自有随行的小徒弟去料理。

    “罗四太太,辰光不早了,我想请你同瑞姑娘到虹口去吃一顿大菜。”宓本常又说:“今天月底,九月初三好日子,喜事要连夜筹备才来得及;我们一面吃,一面商量。”

    多谢、多谢。吃大菜是心领了。不过商量办喜事倒是要紧的。我把你这番好意,先同应春说一说,你晚上请到古家来,一切当面谈,好不好?”

    “好,好!这样也好。”

    宓本常还是将螺蛳太太与瑞香送回家,只是过门不入而已。

    螺蛳太太见了古应春,自然另有一套说法,她先将宓本常是为了“做信用”、“教客户好放心”才在汇丰存了一笔款子的解释说明白,然后说道:“他这样做,固然不能算错,不过他对朋友应该讲清楚。这一点,他承认他不对;我也好好说了他一顿。”

    “这又何必?”

    “当然要说他。世界上原有一种人,你不说,他不晓得自己错;一说了,他才晓得不但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心里很难过。宓本常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补情认错,他说九月初三的喜事,归他来办;回头他来商量。”螺蛳太太紧接着说:“姐夫,你亦不必同他客气。我再老实说一句:他是大先生的伙计,你是大先生的好朋友,要他来当差,也是应该的。”听得这一说,古应春惟有拱手称谢。但也就是刚刚谈完,宓本常已经带着人将为瑞香置办的衣物等等送到;见了古应春,笑容满面地连连拱手。

    “应春兄,恭喜、恭喜。九月初三,我来效劳;日子太紧,我不敢耽误工夫,今天晚上在府中叨扰,喜事该怎么办?我们一路吃、一路谈,都谈妥当了它;明天一早就动手,尽两天办齐,后天热热闹闹吃喜酒。”

    见他如此热心,古应春既感动。又困惑——困惑的是,宓本常平时做人,不是这个样子的;莫非真的是内疚于心,刻意补过。

    心里是这样想,表面上当然也很客气“老宓,你是个大忙人,为我的事,如此费心,真正不安,不敢当。”他说:“说实在的,我现在也没有这种闲心思,只为内人催促、罗四太太的盛意,不得不然,只要象个样子,万万不敢铺张。”“不错,总要象个样子。应春兄,你也是上海滩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喜事的场面不可以太俭朴,不然人家背后会批评。

    原是一桩喜事,落了些不中听的闲话,就犯不着了。”这话倒提醒古应春了。七姑奶奶是最讨厌闲言闲语的,场面过于俭朴,就可能会有人说:“古应春不敢铺张;因为讨小老婆的场面太热闹了,大老婆会吃醋。”倘或有这样的一种说法,传到七姑奶奶耳朵里,她会气得发病。

    这是非同小可的一件事,古应春很感谢宓本常能适时提醒,让他有此警惕。因而拱着手说:“老宓,你完全是爱护我的意思,我不敢不听,不过到底只有两天的工夫预备,也只好适可而止。”

    “当然、当然,一定要来得及。现在第一件要紧的是,把请客的单子拟出来。你的交游一向很广,起码也要请个十桌八桌,我看要另外借地方。”

    “不,不!那一来就没有止境了。请客多少只能看舍间地方大小而定。”

    于是细细估量,将内外客厅、书房、起坐间都算上,大概只能摆七桌,初步决定五桌男客,两桌女客。“本来天井里搭篷,还可以摆四桌,那一来‘堂会’就没地方了。”宓本常说:“好,准定七桌,名单你开,帖子我叫我那里的人来写,至晚明天下午一定要发出。菜呢,你看用哪里的菜?”

    请你斟酌,只要好就好。”

    “不但要好,还要便宜。”宓本常又问:“客人是下半天四五点钟前后就来了,堂会准定四点钟开场,到晚上九点钟歇锣,总要三档节目;应春兄,你看,用哪三档?”“此道我亦是外行,请你费心提调。”

    “我看?”宓本常一面想,一面说:“先来档苏州光裕社的小书;接下来弄一档魔术,日本的女魔术师天胜娘又来了,我今天就去定好了;压轴戏是‘东乡调大戏’,蛮热闹的。”

    古应春称是,都由宓本常作主。等他告辞而去,古应春将所作的决定告诉七姑奶奶,她却颇有意见。

    “我看堂客不要请。”她说“请了,人家也未见得肯来。”

    本来纳宠请女客,除非是儿孙满堂的老封翁,晚辈内眷为了一尽孝心,不能不来贺喜见礼;否则便很少有请女客的。上海虽比较开通,但吃醋毕竟是妇人天性,而嫡庶之分,又看得极重;如果是与七姑奶奶交好的,一定会作抵制。古应春觉得自己同意请女客,确是有欠思量。

    “再说,我行动不便,没法子作主人;更不便劳动四姐代我应酬。”七姑奶奶又说:“如果有几位堂客觉得无所谓的,尽管请过来;我们亦就象平常来往一样不拘礼数,主客双方都心安,这跟特为下帖子是不同的。你说是不是呢?”“完全不错。”古应春从善如流地答说:“不请堂客。”“至于堂会热闹热闹;顺便也算请四姐玩一天,我赞成。不过,东乡调可以免了。”

    原来东乡调是“花鼓戏”的一种,发源于浦东,所以称为“东乡调”又名“本滩”是“本地滩簧”的简称。曲词卑俚,但连唱带做,yin治异常,所以颇具号召力,浦东乡下,点起火油灯唱东乡调的夜台戏,真有倾村来观之盛。但却难登大雅之堂。

    “‘两只奶奶抖勒抖’,”七姑奶奶学唱了一句东乡调说“这种戏,怎么好请四姐来看?”

    看她学唱东乡调的样子,不但古应春忍俊不禁,连下人都掩着嘴笑了。

    “不唱东乡调,唱啥呢?”

    “杭州滩簧,文文气气,又弹又唱,说是宋朝传下来,当时连宫里都准去唱的。为了请四姐,杭州滩簧最好;明天倒去打听打听,如果上海有,叫一班来听听。”

    “好!”古应春想了下说:“堂客虽不请,不过你行动不便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