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商人胡雪岩(胡雪岩全传)_第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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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3/10页)

候他的心情轻松了,把王有龄奉令赴新城办案的经过说了一遍,表示非跟他在一起不可。

    “我事情一办好,就赶了上来,行李也不必卸了。”

    “如果事情没有办完,赶不到呢?”陈世龙针对这个疑问作了建议:“我们在松江等你,有尤五照应,船上的货色决不会少。”

    胡雪岩觉得这办法十分妥贴,欣然同意,随即单身上岸,雇了乘小轿,直接来到王家。

    王有龄家高朋满座,个个都穿着官服,看样子都是“州县班子”自然是“听鼓辕门”的候补知县。胡雪岩自己虽也是捐班的“大老爷”但从未穿过补褂、戴过大帽,与这班官儿们见面,先得一个个请教了,才好定称呼,麻烦甚大,所以踏人院子,不进大厅,由廊下绕列厅房一间小客厅去休息等候。

    等听差的捧了茶来,他悄悄问道:“你家老爷在谈什么?”

    “还不是新城的事!听说那和尚厉害得很,把新城的县官都杀掉了。为此,我们太太愁得觉都睡不着。”

    胡雪岩大吃一惊!这一来,事情越闹越大,必不能善罢干休,王有龄真是“湿手捏了干燥面”怕一时料理不清楚了。

    于是他侧耳静听着,不久就弄清楚了,那些候补州县,奉了抚台的委札,到王有龄这里来听候差委,此刻他正召集他们在会议,商量处理的办法。你一言,他一言,聚讼纷坛了半天,只听有个人说道:“现在是抗粮事小,戕宫事大,首要各犯,朝廷决不会放松。我看,第一步,要派兵分守要隘,第二步,才谈得到是剿、是抚,还是剿抚兼施?”

    胡雪岩暗暗点头,只有这个人说话还有条理,外面的王有龄大概也是这样的想法,只听他说:“高明之至。我还要请教鹤翁,你看是剿呢?还是抚呢?”

    “先抚后剿。”那个被称做“鹤翁”的人,答得极其爽脆。

    “先抚后剿,先抚后剿,这四个字的宗旨,确切不移。”王有龄很快地说:“我索性再请教鹤翁,能就抚自然不必出队进剿,所以能抚还是要抚。应该如何着手?想来必有高见。”

    “倒是有点看法,说出来请王大人指教”

    胡雪岩正听到紧要地方,谁知听差奉命来请,说是王太太吩咐,请他到里面去坐。彼此的关系,已超过“通家之好”的程度,内眷不避,胡雪岩便到内厅去见了王太太。

    “你看,好端端在湖州,上省一趟,就派了这么件差使!”王太太愁眉苦脸地说“省城里谣言很多,都说新城这件事,跟‘长毛’是有勾结的。那地方又在山里,雪轩一去,万一陷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时候怎么办?”

    “不要紧,不要紧!”胡雪岩为了安慰她,只好硬起头皮拍胸脯“有我在!我来想办法,包你平安。”

    “是啊!”王太太有惊喜之色“雪轩常说,什么事都靠你。你们象弟兄一样,你总要帮帮你哥哥的忙。”

    “那还用说。你先请放宽了心,等他回头开完了会,我们再来商量。”于是胡雪岩便大谈王有龄在湖州的情形,公事如何顺利,地方如何爱戴,尽是些好听的话,让王太太好忘掉新城的案子。

    谈到日中要开饭了,王太太派人到外面去催请,把王有龄催了进来,他一见胡雪岩便问:“你怎么没有走?”

    “把你一个人先在这里,我在船上提心吊胆,雪公,你想想那是什么滋味?”

    王有龄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但他知道自己的感觉跟胡雪岩做朋友,实在够味得很!“雪岩,”他眼睛都有些润湿了“这才是生死患难之交!说实话,一见你的面,精神就是一振。事情是很棘手,不过你来了,我倒也不怎么怕了。”

    玉太太听他们这一番对答,对胡雪岩的看法越发不同,而且她也跟她丈夫一样,愁怀一政,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出现了从容的神色。

    “有话慢慢谈,先吃饭!”她对王有龄说“一直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今天可以舒舒服服吃餐饭了,你们弟兄俩先吃洒,我做个‘红糟鸡’替你们下饭。”

    王有龄欣然赞许,对胡雪岩夸耀他太太的手艺:“你尝尝内人的手段!跟外面福州馆子里的菜,大不相同。”

    于是都变得好整以暇了,王有龄擎着酒杯为胡雪岩细述新城一案的来龙去脉,以及眼前的处理办法。果然如胡雪岩所想象的,那些奉派听候王有龄差委的候补州县中,管用的只有那个“鹤翁”

    “此人名叫嵇鹤龄,真正是个人才!”王有龄说“足智多谋,能言善道,如果他肯帮我的忙,虽不能高枕无忧,事情已成功了一半。”

    “喔!”胡雪岩问“他的忙怎么帮法?”

    “去安抚!”王有龄说“新城在省的绅士,我已经碰过头了,那几位异口同声表示,有个得力的人到新城就地办事,事半而功倍。本来也是,遇到这种情形,一定是‘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无奈能干的,胆小不敢去,胆大敢去的,又多是庸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非我自己去,我不能去就得找嵇鹤龄这样的人。”

    “我明白了。嵇鹤龄不肯去的原因何在?也是胆小?”

    “哪里?”王有龄说“此人有谋有勇,没有把那班扰民,放在眼里。他只是不肯去”

    不肯去的原因是他觉得不合算。王有龄谈嵇鹤龄的为人,吃亏在恃才做物,所以虽有才干,历任大僚都不肯或者不敢用他,在浙江候补了七八年,派不上几回差使,因而牢sao极多。

    “他跟人家表示:‘三年派不上一趟差,有了差使,好的轮不着,要送命的让我去。我为何这么傻?老实说,都为王某某还是个肯办事、脑筋清楚的,我才说几句。不然,我连口都懒得开。’”王有龄说:“今天这一会,其实毫无影响,我一直在动脑筋的是,设法说动嵇鹤龄,谁知劳而无功!”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雪公,你的条件开得不够吧?”

    “根本谈不上!嵇鹤龄穷得你们杭州人说的‘嗒嗒嘀’,但就是不肯哭穷,不谈钱,你拿他有什么办法?”工有龄停了一下又说体谅的话“想想也难怪,八月半就要到了,要付的帐还没有着落,转眼秋风一起,冬天的衣服还在长生库里。听说他最近悼亡,留下一大堆孩子要照应。心境既不好,又分不开身,也实在难怪他不肯帮忙。”

    “那就只有我去了。”胡雪岩说。

    “你我是一样的。”王有龄说:“我不能去,当然也不能让你去。”

    “既如此,雪公,你要我做点什么?”胡雪岩已有所领会,特意这样问一句。

    “你看,雪岩,怎么想个办法,能让嵇鹤龄欣然应请,到新城去走一趟?”

    胡雪岩不即作答,慢慢喝着酒盘算。这个征兆不好,在王有龄的印象中,任何难题,一跟他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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