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贼婆子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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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1/4页)

    第四章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掬起溪水洗净脸上的泥,她开始死命地搓揉著自己同样遭殃的衣摆,在心里咒骂千万遍。

    好不容易将块块土泥洗了个俐落,她就要给祸首一个瞪眼,不意才昂首,就看见他衣襟半开,纤长的颈项如羊脂玉膏细致诱惑,还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的白皙肩膀,虽不至于到羞死人的程度,但也著实地让她吃了一惊。

    因为他的身子跟寨里那些汉子的累累肌rou长得不太…不太一样。

    “你你你…你在做啥!”指著他大叫,忘了该移开视线才是正确。

    他停下手上动作。“邢某…在净衣。”虽然他照著她的手势,不过怎么…好像没有办法如她那般清洁。

    “谁问你这个了!”她是在说…说他衣裳为啥不穿好!又说是读书人,在姑娘面前也太过无礼了——莫非他祖姑娘祖姑娘地穷叫,但心里压根儿没当她是?

    一阵莫名恼怒涌上,新仇加上旧恨,她盘算著要好好惩罚他,但却终于发现到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只是专注地和脏污的衣服缠斗著。

    他的发湿透了,束发的带子也早已解下,那长长的黑丝就顺著微微的晃动而滴落水珠,缓慢地顺著他的颊或肩颈渗入其它部分,俊美的轮廓则更似梦如幻。

    打量了半响,她逐渐忽略到他无意散发的什么迷醉蛊惑,只开始注意而且觉得受不了他极度生硬而且笨拙的洗濯手法,一块地方洗了好久还在洗,她怀疑就算到了明天他还是会在洗同一个地方。

    忍不住闭了闭眼,移步到他旁边。

    “没有几两rou就遮好些,不要丢人现眼。”没好气地哼了声,屈膝蹲下,将他的衣摆抢过,著手努力揉洗。

    闻言,邢观月登时愣住。

    生平第一次,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不只是说不出话,连脑子都有刹那的空白。

    只听她道: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呆子,但是后来又觉得你大概很聪明。”洗洗洗、搓搓搓。“不过,我现在又觉得你真是蠢得可以。”

    甩了甩再扭个乾,他适才奋斗不休却无可奈何的污块,已轻松地随著流下的脏水带走。

    他颇觉神奇,一时忘了要先整好衣冠,靠过身子细看,松开的襟处更加滑落。

    真心赞道:

    “啊,祖姑娘真是厉害。”他就无法做得如此完美。

    她瞪著他越发靠近的美颜,心头不受控制地猛跳。没想那么多便伸右掌推住他的肩,却触到了那柔细的肌肤。

    “呃啊!”像是摸到烧铁似的烫著了手,她立刻收回,改而抓住他的膀臂往后一推,硬生生地隔出个楚河汉界,喘了口大气,忙道:“你…你真奇怪,不过就是洗个衫子而已,这样也好由得你好大惊小怪。弄…弄好了就回去吧,我会给你衣裳换的。”不知何时额上已有薄汗。

    去…去他个爸子!她明明就不喜欢像他这样的“弱男子”但是怎么还会觉得他很撩人?她又不是寨里那些爱上青楼的冲动汉子!

    压下心慌站起身,听得后头的声响,连连深呼吸。

    邢观月瞅著她的背脊,一会儿,才慢慢地探手拉整微乱的衣衫。“祖姑娘,你…不是天生惯用左手?”

    她一顿,下意识地抚住自个儿右臂。

    “那又怎地?”语气马上有别,充斥疏冷。

    “不…”往前走了几步。“只是觉得,祖姑娘鞭法高超,肯定是苦练许久。”微微地笑着,没有多加追问。

    她抿著唇,沉默地移动步伐。

    苦练…怎能不苦练?从意真伤了腿的那年开始,她就舍弃了一般孩子该有的童年天真,全心全力地练武,日夜不停。

    她选择鞭,因为鞭最能将力量完全施展,而且能一气呵成打倒多数敌人,甚至不必近身,女子来使更为有利。不知失败多少次,不知被自己的鞭子反抽了多少血痕,才有今日这番成就。

    人人都以为她为了取代意真在阿爹心中的宠爱,手段用尽;她这个混种的外族人是如何恶毒地陷害自己妹子,又是如此地心狠手辣,一而再不堪的耳语和指责,从没让她低过头。

    她不在乎其他人怎么说,也不管要付出多大的辛苦和代价,总之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强!

    “你…别以为我是好人。”她忽然开口。“没有伤害你,是因为你对咱们有用途,等时候到了,就得拿你去做交换,只是把你当作物品一样在利用而已。”所以,别再对她友善,因为他们压根儿不是朋友。

    “是吗?”他敛眸,温声道:“邢某倒是认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一定。就如同,朝廷中并非每个官都是清官,山贼窟里也会有几个无邪的孩子。孰善孰恶,端视立场不同,也皆无法轻易定论。”

    “你说的好听话我不明白。”她猛地抬脸,露出严厉表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孩子再怎么无邪,终有一天他们也得去抢人财物。”在这寨里,不工作就没饭吃!

    就算皇帝昏庸,jianian人当道,不论日子有多难过,不论他们为何沦为盗贼,再怎么解释或者找藉口,这都绝对不是正当的事。

    他垂首,状似沉思。

    未久,笑出了一点点声音,然后,愈笑愈不能停止,愈笑愈是开心。

    “你…你干啥!”她倏地转过了头,语带薄怒。这家伙疯了吗?“有什么好笑的?”她是很正经地!

    “不…对不住。”他调整气息。“邢某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觉得…”又是一阵轻笑。

    “什么?”她真的要生气了!

    “对不住,对不住。”他呼口气,恢复平常,才朝她温雅一笑。“邢某感觉,祖姑娘的名字很是妙趣。瞧,言真、言真,其言也真,祖姑娘说的话,也都直来直往,不会欺骗,对么?”在他的周围,没有这样表里如一,又率真性情的人。

    她瞠眼,看着他,几乎目不转睛了。

    他…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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