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地_第十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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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第1/6页)

    第十五章

    “你再喝点茶好吗,尤泽夫先生?”

    “谢谢你。”尤焦答道,随即站了起来,鞠躬、脸色通红地继续为阿达姆先生读报。

    安卡坐在低深的沙发里摇晃着,听他朗读,可是她更加频繁地张望露台的门,倾听着是否有卡罗尔的脚步声。

    “马泰乌什,别让水壶火熄了,先生等一会儿就回来!”她对着厨房喊道,在房里走了一圈,通过所有的窗口观望外面漆黑的世界,把前额贴着窗玻璃站了一会儿,又回到椅子上。

    她等得越来越不耐烦了。

    她在罗兹居住两个月以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对于博罗维耶茨基来说,这段时间是须臾即逝;可是对于安卡和他父亲来说,真是度日如年。

    他们给关闭在替代库鲁夫家园的破破烂烂的狭小花园里,痛感对于农村、对于那广阔天地的无限怀念,真得费尽力气来习惯新的生活和新的环境。

    安卡形容憔悴,不仅仅因为生活寂寞,还因为接二连三不请自来的种种别扭事,隐而不露的糟心事;究其根源,就是卡罗尔。

    她尽其可能地把生活安排得忙碌些,有兴味些,可是总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忧愁在慢慢地咬着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看卡罗尔才好。

    她相信,并深信不疑卡罗尔是爱她的;但自从来到罗兹以后,她有时对此怀疑起来。

    她还没有什么证据,甚至为自己的满腹疑团感到羞耻,尽管如此,她的心还是在不断揣摸着这个使她烦恼的事实。

    这个人对她来说曾经是理想中的人,曾受到她自己高尚灵魂的全部光辉的沐浴,她一想到他就感到骄傲、欣慰,对他一见钟情,同意他当丈夫。现在,她却每天都因为困惑感到痛苦,越来越确信,她心里称之为可爱的小伙子的这个人,实际上跟她所崇拜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对于这一点,她日益确信无疑,因而越发感到痛苦。

    有时候,他对她善良、疼爱、诚挚,能事先想到她的种种需要;可是也常常显得冰冷、别扭,挖苦起她的农村习惯来毫不留情。他令人痛苦地嘲笑她的一颗善良的心,讽刺她对穷人的关怀,甚至讽刺他所谓的村姑观念。在这样的时刻,他那双铁青色的眼睛就会使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那张严峻的脸上就充满了冷酷无情的神态。

    她把他的行为,包括他高兴时候的行为在内,都看成是出自他在工厂建设中常常遇到的烦恼和困难。

    起初她相信是这样的,耐心地忍受着他反复无常的脾气,甚至还谴责自己不善于安慰他,不会把他吸引在自己身边,让他呆在自己身边,暂时忘掉那些麻烦和令人气馁的挫折。

    她甚至想试着这么办,可是有一次看见他投向自己的既示谢意又很鄙夷的目光后,心里就凉了。

    可是后来她毕竟没有凉下来,依然纯朴、真诚地爱他,为他牺牲一切,但她不会表现自己的爱,不善于把那些眉目传情、花言巧语、温柔抚媚、隐晦含蓄、装模作样的千丝万缕的线连在一起,而男人们喜欢的就是这种技法,而且常常视之为山高水深的爱情;其实,这不过是那些擅长于高价卖身的狼荡女人们献媚的手段和令人作呕的花招而已。

    她的纯朴而高尚的心灵厌恶这种行径,一想到这种勾引男人、吸引男人的手段,她就疾恶如仇。

    她有强烈的自尊感,她很骄傲,觉得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怎么还不回来?”她深感不快地想。

    尤焦仍在以轻缓单调的声音念报,不时抬起布满汗水的脸,惶恐不安地瞅安卡一眼;这时候阿达姆先生就敲着手杖,嚷道;

    “念呀,念呀!我亲爱的人,这挺有意思嘛,挺有意思!这个俾斯麦,这出戏,嘿!可惜神父不在这儿,可惜呀…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安卡?”

    “听见啦。”她喃喃地回答,依然谛听着花园里树木的沙沙声和米勒几家黑夜也照常开工的工厂的机器轰隆声。

    时间过得慢得可怕。

    钟打过一点又一点,打完之后,寂静显得更为深沉,只有尤焦那昏昏欲睡的念报声仍在轻轻地响着;他终于念完了报纸,准备退席了。

    “那么,尤焦,你在哪儿睡觉呢?”阿达姆问。

    “在巴乌姆老先生的事务所。”

    “怎么样,他好点了吗?”

    “巴乌姆先生说,他没事儿,身体很好。维索茨基先生今天去了,想给他检查检查,可是他竟发起脾气来,差点把他推到门外去。”

    “工厂还干活吗?”

    “只有十个车间开工。再见。”

    他鞠了一个躬,走了。

    “马克斯先生昨天说,从十月份起,他们整个工厂全关门。巴乌姆大概神经完全失常了,整宵整宵地坐在工厂里,开着机器。前天,马克斯在中心大厅找到他,他正在一个个车间里晃,到处乱骂呢。哟,卡罗尔回来啦!”她高兴地嚷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卡罗尔进来,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从城里回来?”老人问。

    “跟平时一样。”他粗声粗气地回答;一想到又得跟他们解释,就无名火起。可是当他瞧见安卡充满不安的目光后,脸色立即明朗起来,声音柔和地问:

    “听见什么消息了吗?我没回来吃饭,因为到皮奥特科夫那儿去了,原谅我事先没告诉你,因为没时间,没有预料到要去。特拉文斯卡夫人到这儿来过?”

    “来过,今天下午米勒太太带着玛达来过。”

    “米勒夫人和玛达?”他感到奇怪,问。

    “是邻居,随便来看看。两位女士都挺和气,都夸你呐!

    还埋怨你把她们忘了呢。”

    “也是瞎说,我刚才去过她们那儿几次。”

    说着他耸了耸肩膀。

    安卡显示出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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