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剑瘦马_第二十六章真伪莫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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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真伪莫辨 (第4/6页)

程赶不上人家,只得停了步,一个个咬牙切齿,咒骂不休回返大寨。

    刁淑娴夹在众人之中,随着他们追了一程,又随着他们颓然而返,心中却泛起一丝与众不同的感触,她并没有恶言咒骂,只静静地跟在黄衣喇嘛兀突柯等人身后,默然回到大厅,又默然坐下,一颗芳心,竟然比众人的喧哗言谈还要烦躁,她说不出那是为了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些声音和面孔,全都是那么令人可厌可憎。这时候,众人七嘴八舌正议论纷纷,有的猜那蒙面人必是唐百州,有的又猜定是别人化装假冒,有的摇头叹息,怨自己这许多人居然被人家一人一剑堵住,不得善策突过,有的又厉声叫骂,彷佛那蒙面人仍在眼前,要故意骂给人家听听一般…。

    大厅上好像一锅煮开了的水,喧腾不休,刁叔娴不耐烦地立起身来,悄然退出大厅,觅路向石牢中来。

    石牢建在寨后,沿着厅廊,穿过三五栋房舍,便是一处依山石xue,钢门铁栅,更有十余名荷剑疾服的弟子把守,而真正的石牢却还在石xue甬道以下,此处形势天成,若干年以前,或许原是一条地底阴河,其间累经变迁,河道被阻截断,才留下这么一处幽密牢固的所在,出口仅只一个五尺宽大的石xue洞口。刁家寨又装上厚达尺许的钢门,别说一夫当门,万军不能进入,就是万不得已时,钢门一闭,任你有通天地之能,也插翅难飞,这又比从前囚禁傅小保的“水牢”坚固了不知多少倍。

    刁淑娴神志恍惚,阑珊来到石xue口钢门外,举手将门上钢环拉了一下,那门上一个小方口立即打开,露出两只诡异阴森的眼睛,问道:“师姑有什么事?”

    刁淑娴轻声道:“没什么,我来看看那被擒的几个人,看看他们醒过来没有?”

    里面略为一顿,却没有开门,回道:“还没有醒哩!现在囚在地下牢里,动也没有动过一下。”

    刁淑娴不悦说道:“你不会把门打开,让我自己进去看看吗?”

    那人道:“师姑请见谅,弟子们奉了龙师叔面谕,无论是谁,都不能进牢看觑,这扇门非得掌门令谕,是不准擅开的,师姑可怜弟子们担待不起。”

    刁淑娴一听大怒,叱道:“胡说,这些人还是我擒到的,掌门也从未有令谕,连寨里的人也不准进牢,刁龙他凭什么擅传令示,是欠打了不是?你们只管开门,有我作主。”

    门里停了好一会没有答话,好像几人在里窃窃私议,过了一刻,那人又凑到小门口,问道:“师姑要进牢究竟有什么贵干?可否先赐告弟子们一声?”

    刁淑娴更是勃然而怒,厉声喝道:“你噜嗦什么?现在我命令你把门打开,你说,你是开还是不开呢?”

    那人受了一顿斥责,又停了片刻,才十二分不情愿的将钢门卸锁打开,刁淑娴满腹怒火,一脚跨进门,反手就是“啪啪”两记耳光,将那守门的弟子打得满口牙齿掉了一半。

    那家伙双手捧着痛脸,缩在墙角半点也不敢再吭声。刁淑娴怒气兀自未息,又向其余的把守弟子叱道:“你们眼中连我也没有了,是谁宠坏了你们的,现在我权且将这顿打给你们记上账,去查问刁龙那混帐东西,再跟你们总结。”说完,大踏步向甬道中走去。

    那几名弟子素知刁淑娴心狠手辣,说得到做得到,论起来,权势自然远在刁龙之上,只吓得一个个跪倒地上,叩头如捣蒜。刁淑娴才踏进甬道,就有两名性子乖觉的,快步抢到前面,一路上擎着火把引路,逢门开门,遇栅开栅,一直将她送到地底牢门外,又将牢房门大开,躬身候她进去。

    刁淑娴沉声叱道:“这儿用不着你们伺候,都给我滚出去,没叫你们,不许下来。”

    那两人连忙应了,狗颠屁股重回甬道上去了。

    刁椒娴怔怔立了一会,借着壁上透进的微弱火炬光芒,缓缓游目四顾,只见这石牢虽有丈许宽长,却是阴寒森森,寂如死地,傅小保和那三人,横七竖八地倒卧在墙角上一堆潮湿的稻草上,个个紧闭双目,呼吸微弱,就像四具死尸。

    她慢慢跨过石牢,走到稻草堆前,怅然注视了良久,心中思潮频频,不知该不该下手?

    她心里明白,如果要放小保和罗文炳逃生,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趁着父亲和厉奚等人都追离大寨,只需畏他们两粒解药,动手杀了守牢的弟子,便可趁乱脱身,她本不认识崔易禄和蒲兆丰,自然不会关切他们的生死,但是,她又明知以小保那种重义轻生的口吻看来,假如不能将崔易禄等一起救醒脱逃,他必然是不肯独善其身,私自逃走。

    如今事机迫切,崔易禄已经惹起厉奚的疑心,何况他们一心还要从这条线索上寻求那根本就没有的毒果毒树,自己的计划,已到了失败的边缘,这时候略一犹豫,良机一瞬,真要等到功败垂成,那时就无法弥补了。

    她将心里几种可虑的景况,反反覆覆想了好几遍,依然觉得无所适从,同时,不久前七星崖边,那蒙面怪人的影子,又清晰地在脑梅中浮现。这时候,她真盼望那人果就是唐百州,假如是他,假如他能在这当儿出现在自己身边,那该有多好呢!

    于是,她又忆起自己第一次在终南山见到唐百州的情景,那时候,他是那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是那么充满了男性诱人的魁力,自己多年静如止水的心湖,也深深为他而剧烈波动过,这些日子来,波纹依旧,仍然并未泯灭,但是,她不能理解,怎的他那等英爽风姿,竟然一变而丑陋如此?

    这是个令她永远无法理解的疑问,在后山“黑谷”中时,她曾经想到要询问傅小保,但却终于无法启齿,今晚,七星崖边再见到他,似乎己不若从前的疯态,而且,他不是用一条黑布蒙着面貌吗?刁淑娴心中有一个热烈的希望,她衷心地企求,那不仅是自己的奢望和幻想,但愿有一天,全成为事实。

    刁淑娴沉缅在一片往事之中,也飘浮在一片希望的彩云之上,脸上神情变幻,时喜时忧,不自觉地蹲在傅小保的身前,轻展左臂,将他揽在怀里,口里喃喃呓语道:“小保,你还记得不?那一次你私逃下山,我奉了爹爹的命令来追你,就在陕南路上,不是也有他吗?小保,你还记得吗?他那时叫我什么?又要你叫他什么?”说到这儿,她面颊上不期然又浮起一片喜悦而娇羞的红晕,但她三十余年,今天第一次涉及遐思,也第一次吐露心底的隐密,却觉得无法遽然停止,喃喃又说道:“小保,你可知道,姊姊这样帮你,为的是什么?我冒了叛逆的大罪,只盼能从此革心向善,不再负着那双毒的臭名,我要跟你们一起,从此学着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小保,你不是要报杀父大仇吗?姊姊真盼你能手刃亲仇,然后,咱们三人…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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