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碎_第七章赫定的新战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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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赫定的新战场 (第2/5页)

瓷瓶,但最多的,是用小支架斜撑着韵木匣子。

    木匣的盖子是透明玻璃,内里有白色的衬底.盛放这些褐色、灰白色或黄白色的甲骨。

    欧阳文澜正指着其中一个匣子,对徐徐说:“这块甲是有来历的,说的是一次对先商诸王的祭祀。你来看这里,‘祖乙,祖辛,祖丁,牛一,羊一,南庚,羌甲’,这个是国维先生的解释。但沫若先生说不对,王先生错了,牛一羊一这个祭品,怎么放在了先王名字的中间呢,没这个顺序呀,顺序解错了,有的字也解错了。实际上呢,是‘祖乙,祖辛,祖丁,甲,一羊,一南’,一羊一南都说的是祭品。沫若先生的这则补释,是很有名的,这事就让他立住了甲骨大学问家的地位,当然,还有他对阳甲的考证

    “可是这‘一南’算是什么祭品?”徐徐刚问了这句,阿宝就引了孙镜进屋。

    “送来啦,送来啦。”阿宝说。

    欧阳文澜却没有理阿宝.对孙镜点头一笑,说:“这个‘一羊一南’里的‘南’,小孙你来说说看。”

    这就带着点考教小辈的意思了。

    不过孙镜带着先祖的记忆.再加上这十多年来自己对甲骨文的学习,面对这样的问题.就像是士生做初中生的考卷。

    孙镜走到两人身边.回答道:“沫若先生的解释,南是商时的一种乐器.从字形的演变上看,似钟似铃。不过并没有确实的考古实物佐证,还只能算是推想。”

    欧阳文澜微笑点头。

    “这是什么呀?”徐徐看着把瓷坛抱得紧紧的阿宝,说。

    看样子她和欧阳文澜的关系,确实离认干爷爷的程度不远了。她可不是会贸然问出这样有失客人礼数话的人。

    “你去盛三个小碟来。”欧阳文澜对阿宝说.“你要吃的话,也盛一小碟吧。”

    “好啊好啊。”阿宝像个小孩一样雀跃着出去了。

    “我这个人,爱吃的毛病老了还是一样,等会儿你们尝尝看。就当是下午茶的小点。”欧阳文澜说。

    “您的年纪,日常里还有这样的情趣在,可真是太不容易了。”孙镜这话并不是恭维,快百岁的人了,要享受生活既得有条件又要有心情,几个人能做得到。

    “坐吧。”

    分别落座.徐徐紧挨着欧阳文澜.举在孙镜的斜对面,还细心地多拿了个靠垫.塞在欧阳文澜的腰后。沙发上本就趴着一只虎皮条纹的肥猫.抬起头瞧了几眼,又重新趴了回去。欧阳文澜轻轻抚着它的颈子,它眯起眼睛,很是舒服的模样。至于上次见过的那几只猫,却不见踪影,不知躲在哪里玩耍。

    先客套性地闲聊了几句,还没进入正题.阿宝就托了个木盘过来。盘上是三个极小的白瓷碟,如果不用木盘盛着.阿宝摊开他的大手.在掌上一溜也尽能放得下。小碟里装的是褐色膏状物,卖相不怎么样,但看这架式,总该是很美味的食物。这估汁就是刚才临水轩送来的瓷坛中装着的东西了。

    “尝尝看。”欧阳文澜招呼他们。

    孙镜拿着小银勺子,面前褐膏总共也就一勺多些的样子,他浅浅盛了一些,送进嘴里。

    褐膏一触舌头就化了开来,异常鲜美的味道从舌尖一路蔓延下去,让孙镜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想让这从没有尝到过的绝妙滋味多保留片刻。

    这滋味仿佛把舌头上的每个味蕾都调动了起来,从舌尖到中部到舌根,不同地方的品味略有不同,就像是由不同音部组成的完美和声.让整个人都微醺起来。

    只是孙镜这一勺盛得实在太少,滋味没保持多久,就消散得只留下些许余韵.同时涌起的是巨大的不满足感。他又盛了半勺,送进嘴里。

    只片刻,小碟就空了,看看徐徐,甚至吃得比他更快些。

    “这是什么,这么好吃?”徐徐伸出舌尖在唇上抹了一圈,问欧阳文澜。其实她更想把小碟添上一遍,但那未免太难看了。

    “是云南的美食,用一种在当地也很少见的野菌作主要材料,配料也很难找。我专门请了人搜罗食材,再找了会做的大师傅定制的。那种野菌太罕见,我一年也只能做出两坛子来。所以呢,不要怪我给得少,太小气啊。”

    欧阳文澜呵呵笑着,用手指把面前碟中剩下的最后一点蘸了蘸,送到肥猫的嘴前。

    那猫好像从未吃过,嗅了嗅,仿佛在犹豫要不要尝尝。欧阳文澜却不等它决定,立刻把手缩了回去,像个孩子般送进嘴里一吮。

    肥猫突地站了起来,转着脑袋盯着老人,大叫一声,跳下沙发跑了出去。

    “这猫儿好大的脾气。”徐徐说。

    欧阳文澜中气十足地大声笑了起来.显然对自己的恶作剧相当满意。

    大概正是这样的心态,才能让他如此健康长寿吧,孙镜心想。

    欧阳文澜笑罢,摇了摇铜铃,把阿宝叫进来收去碟勺,摆上茶水。不过孙镜和徐徐一时之间都不打算喝茶,免得把那美妙滋味还留在舌尖上头的一小截尾巴冲掉了。

    欧阳文澜却没有这样的得失心,浅抿了口茶,对孙镜说:“你今天来,还是想问怀修的事吗?”

    人活到这样年纪,只要头脑还清楚,那眼力见识可不是年轻人比得上的。孙镜也不隐瞒,点头承认。

    “我看你年纪虽然小,做人是有分寸的,不会对我这个快进棺材的老头子胡搅蛮缠。”欧阳文澜看着孙镜,缓缓说道“你今天又过来问我,大概是知道了些什么吧?”

    孙镜点头。

    欧阳文澜长长吁了口气,身体陷进沙发里,转头望向窗外,怔怔地出了好一会儿神。旁边的两人都知道,老人此时肯定想起了当年的旧事——那些原本打算永远埋在心里直到死去的秘密,谁都没去打扰他,直到他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孙镜身上。

    “那么就先听你说说看,你都知道了些什么。时间那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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