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中尉的女人_第11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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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第3/4页)

她很快垂下眼皮,平顶花边小帽也随着脑袋低垂下来。她弯腰象征性地行了个礼,便离开了房间。她走下三段楼梯,回来时再爬三段楼梯,去给小姐端大麦茶。而在这期间,欧内斯蒂娜却坐在那儿回忆往事,来安慰自己。她对特兰特姨妈家那种有益于健康但却不好喝的大麦茶丝毫不感兴趣。

    从某种意义上讲,玛丽在这次对话中倒是占了上风,因为它使欧内斯蒂娜(从本质上讲,她并非是个家庭暴君,而仅仅是个宠坏了的孩子)想到,她不多久就用不着假装家庭主妇,而要成为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了。当然,想到这一点她心里挺快活。有自己的家,脱离父母…这自然不错,可是仆人是个很头痛的问题,人家都这么说。人家还说,现在的仆人跟过去不一样了。总之,这是件令人讨厌的事。欧内斯蒂娜的这种疑虑和忧伤在查尔斯身上也不见得没有…此时,他正汗流浃背地沿着海岸跋涉着。生活会改变一切,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与此同时,还不得不承受着烦恼,别无选择的余地。

    为了解除这种对未来思虑引起的烦恼…即便此时已到下午,她还在烦恼着…欧内斯蒂娜抽出日记本,在床上支起身子,再次翻到贴着茉莉花枝的那一页。

    十九世纪中叶,按财富划分社会等级的趋势已经在伦敦出现。当然,高贵的血统和门第并没有被取代,但是世人已经公认,健全的大脑和金钱可以人为地创造出能被人们所承认的社会地位来。当时的首相迪斯雷利就属于这种靠金钱和大脑起家的人,而这样的人还为数不少。欧内斯蒂娜的祖父年轻时也不过是斯托克纽文顿一个富裕的布商,可到去世前竟变成了一个腰缠万贯的布商…而且还不止于此,他搬到伦敦市中心做生意,在西区建立了最大的商店之一,除布匹之外,又开辟了好几个其他营业部。她的父亲使女儿受到他自己受到的同样教育…用金钱所能买到的最上等的教育。除了出身以外,他的确变成了一位无懈可击的绅士。他考虑周到,娶了一位比自己门第高的女子,伦敦一位最著名法官的女儿。那位法官的地位比得上**官,其名声之煊赫与他不远的先祖不相上下。因此,欧内斯蒂娜对自己社会地位的担心实在是杞人忧天,即使按照维多利亚时代的标准看,她也大可不必焦虑。而且,查尔斯从来也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想想看,”查尔斯有一次对她说“我这个姓氏史密逊是多少不光彩,多么粗俗。”

    “说的是,不过要是你叫布拉巴宗·瓦瓦苏勋爵,我就会更爱你的呀!”

    但是,在她这种自我解嘲的背后,却潜伏着一种恐惧心理。

    他是前一年十一月遇到她的。当时一位太太请客,她早就看中了查尔斯,想把自己一窝子傻乎乎的女儿挑一个嫁给他。糟糕的是,尽管这些淑女们在晚会开始前已由父母指点过一番,但她们在晚会上还是犯了一个大错误。她们装模作样地对查尔斯说,古生物学深深地打动了她们,并要求查尔斯务必给她们开出这一方面最有趣的书单。而欧内斯蒂娜则不同,她带着彬彬有礼但又挖苦人的神气,决心对他不那么认真。她咕哝道,要是在煤筒里发现什么有趣的煤块标本,她一定送给他。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她认为他太懒惰。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伦敦的任何客厅里都有许多他感兴趣的那种物件,只要他迈开双脚就行了。

    本来,这两位年轻人都以为那一定是个令人扫兴的晚会,可是晚会后他们各自回家时,却发现事情并非是他们原来想象的那样。

    他们两人都发现对方很聪明,都很随便,说话直来直去,叫人觉得有趣。那一年冬天,已有一大堆小伙子摆到她面前,让她审查。她放出口风说“那个史密逊先生”倒是调起了她的胃口。她的母亲做了周密的调查,随后便和丈夫商议,丈夫又进行了更多的调查。任何男性青年,要踏进海德公园旁边那所高房子的客厅之中,都要经过缜密的审查,就象如今要进入保安部门的任何原子科学家都得经过审查一样。查尔斯完全成功地通过了秘密的严格考查。

    欧内斯蒂娜已看清了她的情敌们的错误,她知道硬塞给查尔斯的妻子是永远不会打动他的心的。后来,欧内斯蒂娜的母亲经常请查尔斯吃饭、看戏,但他惊奇地发现,这其中没有一般婚姻中常使用的手腕。她的母亲直截了当地说:她的小乖乖是多么喜欢孩子“偷偷地盼着冬天赶快结束”(据说,绊脚石伯父一死,查尔斯就要永远住在温斯亚特庄园)。而她的父亲则更率直地说“我最可爱的女儿”会给她的丈夫带去一大笔财产。其实这话也是多此一举。海德公园的那所房子完全配得上一位公爵居住,欧内斯蒂娜没有兄弟姐妹,还能给谁呢?唯一的继承人本身不是比银行的千百条声明还能说明问题吗?

    欧内斯蒂娜后来当然是完全投入了查尔斯的怀抱,但在当初,她象一般宠坏了的孩子一样,却决心不给查尔斯以任何优待。查尔斯到她家时,她总要设法让一些漂亮的小伙子也在场,并不给她真正的猎物以任何特殊的关注和青睐。她对查尔斯从来都是随随便便,虽然未曾明言,但她给他的印象是,她之所以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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