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之路_第2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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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节 (第2/6页)

趾。"你演得真是太出色了",他是不是更应该说这句话?现在看来,说什么都比自己出口的那句强点。不过,还是一会儿再想该说什么更好的话吧,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站在那里,想想回家途中要跟坎贝尔夫妇一起去喝的双份波本威士忌。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地绷紧了下巴,并且把脸侧过去一些,让自己的面部轮廓显得更瘦削更有力量。从童年时期开始他就喜欢对着镜子摆出这张脸,但是还没哪张相片能捕捉到这个神韵…他忽然回过神来,发现爱波的眼睛就在镜子里端详着他。一阵的不自在。她连忙低下头去看他大衣中间的纽扣。

    "听我说,"她开口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是这样的…"她好像要用尽整个背部肌rou的力量,声音才能不颤抖,"我知道米莉和谢普想要我们一起去喝点东西,你能不能跟他们说,我们不去。因为保姆的问题,或者用别的借口也行。"

    他走前几步,然后僵直地站着,肩膀向前,就像一位庭审律师正在思考怎样答辩,"嗯,问题是我已经说了我们会去的。我刚刚在外面遇见他们,我答应了。"

    "哦,那你可不可以再出去一次,然后告诉他们你弄错了。我想这不会太难吧。"

    "我们能不能不这样。我认为,一起去喝点东西可能会很有意思的。而且如果我们反悔的话会显得很失礼,你不觉得吗?"

    "你不愿意去跟他们说。"她闭上了眼睛,"那好吧,我自己去,多谢你了。"镜子里的素脸只涂着面霜,泛着光,看上去像已经四十岁了,而且正在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等等,"他说,"拜托你放松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们会觉得这样非常傲慢。他们肯定会这么觉得的,我无法阻止他们这样想。"

    "那好吧,你跟他们一起去,把车钥匙留给我。"

    "天哪,你能不能别跟我说什么车钥匙,为什么你总是要这样…"

    "弗兰克,"她依然没有睁开眼睛,"我不会跟他们出去的。我感觉不太舒服,而且我…"

    "好吧,"他无奈地表示退让,紧绷的双手微微抖动,就像跟人比画一条小鱼有多么长。"好好好,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去告诉他们,我会马上回来,对不起。"

    脚下的地板仿佛在向前航行,他好像走在轮船的甲板上。舞台上还有一些人。其中一个拿着袖珍照相机拍照("别动,就这样。")。那个丰满的女孩又哭丧着脸,扮演嘉布丽尔父亲的那位演员正在安慰她:就当做吸取经验吧。

    "你们俩准备好了吗?"谢普·坎贝尔问。

    "呃,"弗兰克有些窘迫,"真不好意思,我们去不了。爱波答应保姆我们今天会早点回家的,你们看,我们真的…"

    坎贝尔夫妇显得又失望又受伤。米莉轻轻咬了咬下嘴唇,"嗯,我想爱波肯定是对今晚的事情感到别扭,是吧?可怜的孩子。"

    "不不,她没事,"弗兰克说,"真的,不是因为那个。其实就是我们答应了保姆,你明白的。"

    在长达两年的友谊中,这还是弗兰克第一次向他们撒谎。大家支支吾吾地微笑互道晚安时,眼睛都看着地面;这些掩饰于事无补。

    他回到化装间的时候,她已经准备好一张和蔼可亲的脸去面对路上可能遇到的剧社成员。但最后他们还是决定回避。她带着他从一扇侧门离开。月光照在大理石地上,明一块,亮一块,他们走过五十码的空地,走过空荡荡的走廊,不说话,不触碰对方。

    学校的味道在黑暗中弥漫。里面有关于铅笔、苹果和胶带的回忆,弗兰克涌起了一阵怀旧的痛感。他回到了十四岁,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切斯特,啊不,在新泽西的伊格伍德。那时候他把课余的时间都用来计划坐火车去西海岸。他在铁路图上策划了好几条备选的路线。他还在心里试演着怎么应对流狼汉成群的场面(尽量以文明礼貌的方式解决问题,当然必要时也会抡起拳头)。他在军用品店看好了衣物和装备,包括李维斯的夹克和裤子,带着肩章的军人式卡其布衬衣,还有鞋头和鞋跟镶上钢片的高统靴子。一顶他爸爸的老帽子,只要塞点报纸就能戴合适,这会让他显得诚实可靠。他可以把所有东西放进童子军背包里面,并小心细致地用胶带把童子军徽章遮住。

    弗兰克最满意的是,这个计划是绝对保密的——直到那天,他在一时冲动之下邀请卡雷布斯同去。这个胖男孩是弗兰克那一年最亲近的朋友。卡雷布斯听完这个计划,惊呆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迸出一句:"你是说坐载货火车吗?"他大声笑了出来,"天哪,你真是太好笑了。你以为你爬到一辆货车上能走多远啊?你这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怪主意啊?从电影里还是什么地方?告诉你吧,惠勒,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你是个傻帽吗?因为你就是个傻帽!"

    走在过去的气味里,弗兰克看着爱波,联想到她苍白的经历以及悲哀的童年,伤痛的感觉渐渐扩散到她身上。他不太敢去想这些,因为她对这些苦难的叙述总是干脆简明,一点伤春悲秋的感怀余地都没有。("我一直都知道没有人关心我,而且我一直让别人知道,其实我对他们的漠视心知肚明。")但是学校的气味还是让弗兰克不由自主地想起,某次她坐在课堂上,忽然月经来潮…"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呆呆坐在那里,"她向他描述当时的情况,"后来我知道那是很愚蠢的,很快我就发现做什么都太迟了。"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出教室,身上穿的白色亚麻裙子上有一块枫叶大小的红色污迹,教室里三十个男女同学望着她的背影,一个个目瞪口呆。她跑过了走廊,经过一间间教室,像一则沉默的噩梦。她听见教室传来窃窃私语,书散落到了地上,她捡起,再跑,在地上留下规矩的血迹。她跑到了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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