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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吾见太子可言矣 (第2/2页)
“皇曾孙…人固有一死”张贺的语气强硬起来了。
刘病已一怔,望着张贺,满眼的茫然。
“死不可畏。”张贺坚定地说着。
刘病已看着张贺,虽然泪未止,但是,却没有再哭出声了。
张贺微微侧身,将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刘病已紧握的双手上。
“臣虽有余念,却不畏亟死…”张贺低声道。
连着听了三个“死”死,刘病已是一点都听不得“死”字了。
“大人”刘病已用力摇头,不想听张贺说这样的话。
张贺用力地按了按他的手。
“皇曾孙…臣蒙皇太子深恩,掌理家事,本有君臣之分…皇太子与皇孙皆身遭不辜,臣又何有苛活之理?”张贺一字一句地对刘病已道。
刘病已说不出话来了。
“…当时,太子家吏、宾客,死者何止百数?彼等不惧,臣又何惧?”张贺轻声低语,虽然语气认真,但是,并没有一丝一豪的壮烈jī情,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大人…”刘病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贺的话分明是说…当年…他根本就不想活了…
仿佛是看出了刘病已的想法,张贺低声轻笑,慢慢地言道:“然,吾弟云:‘皇孙皆殁,太子尚有孙,兄不欲见之?’我即知…我不可死…”
刘病已一怔。
张贺轻笑,再次抬手轻拍刘病已的头:“皇曾孙今已成家,有子…吾纵身下九原,亦可言于太子…故…曾孙毋悲…”
刘病已抿紧了双c混…他也想止住泪…但是…做不到啊…张贺的手轻轻拭着刘病已脸颊的泪水,却是怎么无法拭净,最后,张贺只能放下手,无奈地放弃。
“大人尚有余念…”刘病已哽咽而言“岂能见吾祖…”
——张贺对他还有期望啊…——难道他就这样放弃了…
张贺轻笑,半晌却只是轻吧,并未再说一个字。
“大人”刘病已却是心惊不已。
张贺安抚地拍了拍刘病已的手:“吾一介家吏,见曾孙娶妇有子,吾愿足矣…”
——至于其他的愿望…还是留给其它人吧…
——要见太子的…难道就只有他一个人不成?
张贺摇了摇头,眼中浮上一丝狡黠的笑意。
“病已…”张贺轻笑着看向刘病已“汝为何以广明见大将军之心?”
——方才,刘病已说的话,他可没有忘呢
刘病已一怔,半晌才道:“始元六年…”
张贺一怔,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始元六年,能将霍光与广明扯上关系的无疑有燕王旦的那份劾章了…
——那份劾章上说霍光“都郎、羽林,道上移跸,太官先置”指的正是霍光往广明检校郎官与羽林的事情。
张贺不由讶然——仅仅凭那件事,刘病已就敢确定霍光的心思了?
——这也…太离谱了
张贺有些不安了。
——刘病已是不是…太莽撞了…
刘病已却也没有在意张贺的反应,神色仍然有些茫然,只是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往下说。
“大人至广明都肄郎、羽林,道上移跸,太官先置…却仅此一次”刘病已慢慢地说着。
——霍光能够在天子加元服之后不提归政,却天下无人置一言非议,并不只是依靠手中的权势,更重要的是他的名声。
——道上移跸,太官先置…这种情况完全是皇帝出行了…
——霍光若是一直如此…早就引来天下侧目了
“始元五年…有人自称卫太子诣阙…”刘病已神色木讷地说着自己的分析“吾之考、妣…恐是其后…才得以收葬…起位…”
刘病已有些麻木了…
——广明的那些墓冢…明显是新坟…
——他也是贪玩的性子,一干友人又有哪一个是省心的?不要说去墓地转悠…他们甚至有过夜入墓地的尝试…
…
——湖县有思子*…
——他的祖父是不必担心的…
——他的先考与先妣…又有谁关心?…又有何必要关心?
刘病已苦笑——死人有何可图?对死人再好…图的也是活人…
——霍光能想到他的父母…自然也是顾着他了…
…
刘病已的心绪本就乱,这会儿,更是越想越觉得头晕,不由皱了眉,却怎么也停不下飞转的思绪,直到张贺的笑声清晰地传他的耳中。
“大人…”刘病已猛地收了心神,看着张贺愉悦地大笑,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张贺放松了身子,仰躺在床,笑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刘病已,眼中闪动狂喜的光采。
“吾见太子,可言矣”
注1:出自《山海经。海内南经》
注2:出自屈原的《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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