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是怎样炼成的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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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1/12页)

    第二章

    ?第二章

    朱赫来一边思考,一边从嘴里取下烟斗,小心地用指头按了按隆起的烟灰。烟斗已

    经灭了。

    屋子里十几个人在吸烟,灰色的烟雾宛如浮云,在天花板上的毛玻璃灯罩下面,在

    省委书记坐椅的上方缭绕。围着桌子坐在办公室角落里的人,看上去就像罩在薄雾中。

    胸口贴着桌子,坐在省委书记旁边的是托卡列夫老头。他气愤地捻着小胡子,偶尔

    斜眼瞅一下那个秃顶的矮个子,这家伙嗓子又尖又细,一直在罗里罗嗦地兜圈子,说些

    像鸡蛋壳一样空洞的废话。

    阿基姆看见了这个老钳工斜视的目光,这目光使他回想起童年…那时候他们家里

    有一只爱斗的公鸡,叫“专啄眼”每当它准备进攻的时候,也是这样斜眼打量对手的。

    省党委的会议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秃头是铁路林业委员会的主席。

    他一边用敏捷的手指翻动文件,一边滔滔不绝地说:“…正是因为有这些客观原

    因,省委和铁路管理局的决议才无法实现。我再说一遍,就是再过一个月,我们能够提

    供的木柴也不会超过四百立方米。至于完成十八万立方米的任务,那简直是…”秃头

    在挑选字眼“乌托邦!”说完,小嘴巴一撇,露出一副抱屈的神情。

    接着是一阵沉默,仿佛持续了很久。

    朱赫来用指甲敲着烟斗,想把烟灰磕出来。托卡列夫说话了,他那低沉的喉音打破

    了沉默:“这没什么好磨嘴皮子的。你的意思是说:铁路林业委员会过去没有木柴,现

    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是这样吗?”

    秃头耸了耸肩膀。

    “很抱歉,同志,木柴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没有马车往外运…”小矮个子哽

    住了。他用方格手绢擦了擦光秃秃的脑袋,擦完之后,好久也找不到衣袋,就焦躁地把

    手绢塞到皮包底下去了。

    “您都采取了些什么措施运送木柴呢?原来领导这项工作的那些专家搞了鬼,可是

    他们给抓起来好些日子了。”坐在角落里的杰涅科说。

    秃头朝他转过身来,说:“我已经向铁路管理局打了三次报告,说没有运输工具就

    不可能…”

    托卡列夫打断了他的话:“这我们早就听说了,”老钳工轻蔑地哼了一声,狠狠地

    瞪了秃头一眼。“拿我们当傻瓜还是怎么的?”

    这一问,吓得秃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反革命分子的活动,我可不能负责。”秃头回答的声音已经低了下来。

    “但是,他们在离铁路很远的地方伐木,这事您知道吧?”

    阿基姆问。

    “听说过,不过这种不正常的现象是别人辖区里的事,我是不能向上级报告的。”

    “您手下有多少工作人员?”工会理事会主席向秃头提了一个问题。

    “大约二百人。”

    “这帮饭桶每人一年只砍一立方米!”托卡列夫冒火了,使劲啐了一口。

    “铁路林业委员会全体人员都领头等口粮,我们让城里的工人把口粮节约下来给你

    们,可你们干了些什么呢?我们拨给工人的那两车皮面粉,你们弄到哪儿去了?”工会

    理事会主席继续追问。

    四面八方都向秃头提出各种各样尖锐的问题,可是他对这些问题却一味支吾搪塞,

    就像对付逼债的债主一样。

    这家伙滑得像条泥鳅,根本不正面回答问题,两只眼睛却不停地东张西望。他本能

    地感觉到危险逼近了。他又心虚,又紧张,现在他只有一个愿望…赶快离开这里回家,

    家里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他那风韵犹存的妻子正在读保罗·德·科克[保罗·德

    ·科克(1794—1871),法国作家。…译者]的小说消遣,等他回去吃晚饭。

    朱赫来一面注意听秃头的回答,一面在笔记本上写道:“我认为,应当对这个人做

    更深入的审查,他不是工作能力低的问题。我已经掌握了他的一些材料…不必再同他

    谈下去,让他滚开,咱们好干正事。”

    省委书记读完接到的纸条,向朱赫来点了点头。

    朱赫来站起来,走到外屋去打电话。他回来的时候,省委书记已经念到决议的结尾:

    “…鉴于铁路林业委员会领导人公然消极怠工,故撤销其职务,并将此案交侦查机关

    审理。”

    秃头本来以为不会这么便宜他。不错,指责他消极怠工,撤了他的职,说明对他是

    不是可靠产生了怀疑,不过,这终究是小事一桩。至于博亚尔卡的事情,他是不用担心

    的,又不是他辖区里的事。“呸,真见鬼,我还以为他们摸到我的什么底了呢…”

    他差不多完全放下心来了,一边往皮包里收拾文件,一边说:“也好,反正我是一

    个非党专家,你们有权不信任我。但是我问心无愧。要是有什么工作我没有做到,那只

    是因为力不从心。”

    谁也没有答理他。秃头走出房间,急急忙忙跑下楼梯,轻松地舒了一口气,拉开了

    临街的大门。就在门口,一个穿军大衣的人问他:“公民,您贵姓?”

    秃头吓得心都要蹦出来了,结结巴巴地说:“切尔…温斯基…”

    在省委书记的办公室里,那个“外人”走出去之后,十三个人全把脑袋紧紧地凑到

    大桌子上面来了。

    “你们看…”朱赫来用手指按着摊开的地图说。“这是博亚尔卡站,离车站七俄

    里是伐木场。这儿堆积着二十一万立方米木柴。一支劳动大军在这儿干了八个月,付出

    了巨大的劳动,结果呢…咱们被出卖了,铁路和城市还是得不到燃料。木柴要从六俄

    里以外的地方运到车站来。这就至少需要五千辆大车,整整运一个月,而且每天要运两

    趟。最近的一个村庄在十五俄里以外,而且奥尔利克匪帮就在这一带活动…这是什么

    意思,你们明白了吧?…再看,按照计划,伐木应该从这儿开始,然后向车站方向推

    进,可是这帮坏蛋反而把伐木队往森林里引。他们的算盘打得倒挺如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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