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体窃贼_第二十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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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第3/3页)

谈不上,但它们毕竟还有明亮的电灯。有时候,灯光似乎能改变一切!灯光似乎不容否认且不可或缺地成了优美的象征。可是住在这些棚屋里的人知道这点吗?他们点灯是为了美吗?还是仅仅为了给他们简陋的小窝带来点光明和舒适?其实这都无所谓。

    我们无法阻止自己创造美。我们无法阻止他人创造美。

    我从树梢上俯瞰那条流经圣洛朗边缘的河流,它宛如一条发亮的玉带,在树梢之间时隐时现,蜿蜒流向森林深处,最终流到圣玛格丽特-玛丽传教团的小小驻地。这是盖在林中空地上的一小片住宅,丛林围绕着它们在耐心等待。这一小片makou铁皮房顶的住宅区很美,墙壁粉刷得很白,竖立着支支朴拙的十字架,一个个小窗户里都点着灯,一架孤独的收音机正在播送一首印第安人的抒情歌曲,和着欢快的鼓声。这些小平房的长长的游廊真漂亮,各有数架分散的涂漆木制秋千和一些桌椅板凳。纱窗蒙在窗户上,给室内带来一种柔和而令人昏昏欲睡的美感,因为它们形成一架细密而线条优美的格栅,罩在屋里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东西上,使之更加鲜明、凸出且周密,颇似爱德华-霍佩尔绘画中的居室内部,或儿童彩色图书中的室内格局。

    当然,制止美的无节制蔓延也不是没有办法。这就是用严密地组织、协调一致、装配线般的美学和实用功能为主来规范它们的杂乱无序。你在这儿找不到很多井然有序的东西。

    这就是葛丽卿的命运。当今世界的所有琐碎无关的奢侈就都给省略了,她的事业就像一座做着重复的道德实验的实验室,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行善。

    笼罩着这片基地,夜色徒劳地吟唱着它那混乱、饥饿和毁灭的哀歌。在这里,重要的是关照许多赶来打预防针、动手术和治病的穷人。正如葛丽卿所说:在此作不切实际的幻想无异于撒谎。

    我一连几个小时在这一带旁徨、在茂密的丛林里穿行,轻松而坚定地穿过密不透风的枝叶,跨过热带雨林那高耸而怪诞的根茎,不时停下来倾听这原始森林里夜的杂乱无章的大合唱。在那此重高更青翠的技板上开满了润泽柔嫩的花朵,仍在微明的晨曦中打盹。

    我再次完全打消对这些湿滑、危险和丑陋的林间小径的恐惧。林中沼泽散发出腐烂物的恶臭。黏滑的爬行动物到处都是。但它们伤害不到我,所以我也不讨厌它们。呵,让蟒蛇冲我来吧,我很想感受一下它那紧缠和快速移动的拥抱。我愉快地聆听百鸟或深沉或尖锐的呜唱,显然它可以驱走一颗单纯的心的恐惧。真可惜:那些毛手毛脚的小猴子此时正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沉睡,不然我会逮住几只,亲亲它们皱缩的额头或吵斗不休的小嘴巴。

    那些可怜的凡人正在这块空地上的许多小屋子里睡觉,靠近他们精心耕种的田地、学校、医院和小教堂。这些人似乎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是造物主创造的神圣奇迹。

    唉,我想念莫约。为什么它不在这儿,与我一道徘徊在热带丛林?我得把它训练成吸血鬼的狗。我想象过它在白天守卫我的棺材的情景,像个埃及风格的哨兵,只要哪个凡人闯入我的住所的台阶,它就会按照我的命令扑上去撕开他的喉咙。

    不过我很快就会再见到它。全世界都在这些丛林外面等待我的复出。当我闭上眼睛、把我的身体变成精密的接收机时,我能听到数英里外卡拉卡斯漂流的噪音,听见它放大的各种说话声调,听到从那些装空调的黑暗匪窟和贼窝里传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我就是从这样的地方揪出人渣来供我吸血,让他们像飞蛾扑火那样受我吸引而自投罗网。

    而在这里,在这万籁俱寂、只有天地自然之声的热带丛林里,和平与安宁却是主人。阴云密布的天空又响起“沙沙”的雨声,雨水落在林中空地的尖土,玷污校舍擦得干干净净的台阶,轻轻打在波纹铁皮的房顶上。灯光在那些小宿舍和外围的房屋里闪烁。在空地深处的那所黑暗的小教堂里,只有一簇暗红色的火光在一闪一闪,这教室有一座矮塔和一口闪亮安静的大钟。几只发出黄光的小灯泡罩在圆形的金属灯罩里,把干净的小路和粉刷雪白的墙壁照亮了。

    在那所小医院的几间房子,只有第一间还亮着昏暗的灯光,葛丽卿独自在这里工作。

    我不时看见她的身影映在窗帘上,还窥见她刚走进走廊,坐在一张小书桌旁,长度仅够她在纸上记笔记。她低着头在认真写着,头发扎在脖子后面。

    是所儿童医院!里面全是小病床。有两排,粗糙而简单。我是不是正在黑暗中视物?还是这些床确实用粗糙的木头制成,接合处都用绳子捆绑,并且吊着网状物?在那张没有色彩的小桌子上,是不是有一小截腊烛放在一个小碟子里?

    我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视线模糊起来。不是这所医院!我直眨眼睛,试图把那些超越时空的幻象与眼下的实际情况区分开来。我终于看清楚,在病床旁边的镀铬搁架上吊着一袋袋闪亮的静脉点滴葡萄糖水。一根根又轻又软的尼龙管子闪着光降落下来,连接一个个小小的针头,扎进一只只细瘦脆弱的小手臂里!

    这里不是纽奥尔良。不是那座小医院!可是你瞧那墙壁!它们难道不是石砌的吗?我用手绢措去额上那层薄薄发亮的血迹,然后盯着上面的污迹。在远处的那张小床上躺着的难道不是一个金头发的孩子吗?我的眼又花了。我觉得隐约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欢快而又椰榆。但这显然是从外面漆黑的夜里传来的鸟呜。此外,这里也没有穿著长到脚踝的土布裙子、肩披方围巾的老年女护士。她已连同那座小建筑一起消失了好几百年。

    然而这孩子却在呻吟,她那圆圆的小额头亮亮地反射着灯光。我看见她胖嘟嘟的小手搁在毛毯上。我又眨眼睛以便看清。一块漆黑的阴影罩在我旁边的地板上。是的,瞧,这不是那只显示夜光小数字的呼吸暂停报警仪吗?还有那些玻璃门里的药植物!不是那所医院,而是这所。

    *所以您找我来了,是么,爸爸?您说过您会再来找我的。*

    “不,我不会伤害她的!我不想伤害她。”我是在大声耳语吗?

    在这个狭窄房间的远远尽头,她坐在那张小椅子上,一只小脚来回踢踏。她的漂亮发髻触到她泡泡纱的袖子。

    *哦,你找她来了。我知道你来找她。*

    “嗤——别把孩子吵醒!快走。你别在这儿待着!”

    *谁都清楚你会获胜。他们明白你会打败那个rou体窃贼。现在你到这儿来了…来找她。*

    “不,不,不是来伤害她。而是来找她,让她作决定。”

    “先生?我能帮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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