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相国_第二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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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第4/4页)

来,很不畅快。夜里,他拜访了陈廷敬。张沠在陈廷敬书房里坐下,唉声叹气:“我去过吏部几次了,明珠大人老是说让我等着。他说,我补个正四品应是不用说的,也可破格补个正三品,最后要看皇上意思。我蒙廷敬兄在皇上面前保举,回京听用,感激不尽。廷敬兄可否人情做到底,再在皇上面前说声?”

    陈廷敬颇感为难:“张沠兄,我不方便在皇上面前开口啊!虽说举贤不避亲,可毕竟您我是儿女亲家,会让别人留下话柄的。我怕替您说多了话,反而对您不好。”

    张沠问:“廷敬兄担心明珠?”

    陈廷敬摇头道:“明珠做事乖巧得很,不会明着对我来的。”

    张沠又问:“那还有谁?”

    陈廷敬道:“高士奇!”

    张沠不解,说:“高士奇同您我都是故旧,他为什么总同您过不去呢?”

    陈廷敬长叹道:“你久不在京城,不知道这宦海风云,人世沧桑啊!高士奇是索额图门下,索额图同明珠是对头,而索额图又一直以为我是明珠的人。嗨!他们之间弄得不共戴天,却硬要把我牵扯进去,无聊至极!”

    张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叹息。陈廷敬又道:“我又不能向人解释。难道我要说清楚自己不是索额图的人,而是明珠的人吗?我不党不私,谁的圈子都不想卷进去。”

    张沠问道:“高士奇不过一个食六品俸的内阁中书,所任之事只是抄抄写写,他是哪里来的气焰?”

    陈廷敬说:“你不知道,高士奇最会讨皇上欢心。您知道高士奇胆子有多大吗?他把赝品《匡庐图》送给了皇上!”

    张沠大惊失色,口不能言。陈廷敬说:“这可是欺君大罪啊!但我又只能闭口不言。”

    张沠问道:“这是为何?”

    陈廷敬叹道:“我说了,不等于说皇上是傻子吗?”

    张沠甚是愤恨,道:“高士奇真是胆大包天啊!一个六品小吏!”

    陈廷敬摇摇手,道:“唉,好在只是一幅假画,也不至于误君误国,我只好闭口不言!”

    张沠仍觉得奇怪,问道:“廷敬兄,索额图已经失势,照说按高士奇的人品,就不会紧跟着他了呀?”

    陈廷敬说:“高士奇怕的偏不是皇上,而是索额图。索额图是皇亲,说不定哪天又会东山再起。皇上不会杀高士奇,索额图保不定来了脾气就杀了他!”

    张沠出了陈家,独自在街上徘徊。犹豫多时,干脆往高士奇家去。心想高士奇虽是小人,但求他办事兴许还管用些。高家门上却不给面子,只说不管是谁,这么晚了,高大人早歇着了。张沠心里着急,想着自己同高士奇多年故旧,便死缠硬磨。门上其实是见张沠不给门包,自然没一句好话。张沠不明规矩,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了。

    深更半夜的,门上响动传到里头去了。高士奇要是平日里早睡下了,今夜把玩着那《匡庐图》,了无睡意。他听得门上喧哗,便问下话去。不一会儿,门上回话,说是有个叫张沠的人,硬要进来见老爷。高士奇听说是张沠,忙说快快请进。门上这才吓得什么似的,恭敬地请了张沠入府。

    高士奇见了张沠,双手相携,迎入书房。下面人见老爷径直把张沠领到书房去了,知道来人非同寻常,忙下去沏了最好的茶端上来。高士奇很生气的样子:“张沠兄,我正想托廷敬请你来家坐坐。老朋友了,回京这么些日子了,怎么就不见您的影子呢?”

    张沠说:“高大人忙着哩,我怎好打搅!”

    高士奇笑道:“廷敬他不能把您弄到京城来,就不管了!”

    张沠叹息着,说:“这话我不好怎么说。高大人,还是请您给帮帮忙。”

    高士奇摇头道:“张沠兄,我高某虽然日侍圣上,却只是个内阁中书,六品小吏。您这个忙,我可是帮不上啊!”张沠笑道:“高大人,我知道您是个有办法的人。”

    高士奇仍是长叹:“嗨,难呀…”

    张沠说:“高大人,您哪怕就是指我一条路也行啊。”

    高士奇问道:“您找过明珠大人吗?”

    张沠不明白高士奇问话的用意,不敢随便回答,便端起茶杯轻啜几口,想好说辞,才道:“我去过吏部几次,明大人说我可以派下个四品差事,破格派个三品也做得到,最后得皇上恩准。”

    高士奇也端起茶杯,抿了几口,笑道:“张沠兄,您我多年朋友,话就同您说白了。您得夜里出去走走,有些事情白日是办不好的!”

    张沠忙说:“感谢高大人指点迷津!高大人,您我是多年朋友,我也就顾不着礼数,深更半夜也寻上门来了。明珠大人每次见我总是笑眯眯的,可我实在摸不清他的脾气啊!”高士奇笑道:“张大人引高某为知已,实在是抬举我了。”

    张沠直道高攀了。客气一番,高士奇问道:“您是担心自己在德州任上同富伦闹得不快,明珠大人不肯帮忙是吗?不会的!只要您上门去,明珠大人可是海纳百川啊!”张沠面有难色,道:“我很感激高大人实言相告。可是,我囊中羞涩啊!”高士奇说:“廷敬家可是山西的百年财东,您不妨找找他。”

    张沠说:“我同他是亲戚,更加难于启齿!”

    高士奇点头道:“倒也是,廷敬又是个不通世故的人。好吧,难得朋友一场,我替您想个法子。我有个朋友,钱唐老乡俞子易,生意做得不错,人也仗义。我让他借您三五千两银子。”

    张沠拱手长揖道:“高大人,张沠万分感激!”

    高士奇笑道:“张沠兄,这是在家里,别一口一声高大人的。您我私下还是兄弟相称吧!”

    张沠便说:“好好,谢士奇兄不弃,张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高士奇凑近身子,拍着张沠的手,说:“张沠兄呀,我是个没考取功名的人,官是做不得多大的。您是进士,又有地方做官的履历,这回真的补了个三品,过不多久,往下面一放,就是封疆大吏啊!”张沠抬手道:“谢士奇兄吉言,真有那日,您可有再造之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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