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场_第五章初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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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初红 (第2/3页)

塞娜转过头看着窗外,感觉模糊,只有疼痛是真的。然后她从床上爬起来看着被子底下,那里盛开了一朵巨大发红色花朵,妖娆,热烈,带着浓郁的芬芳,让人醉。

    塞娜盯着它发呆,几秒后拉掉床单,把它放进一个接满冷水的盆子里。红花融化,一点一点地散开在水中。水变成了清澈透明的红色,塞娜看着,想到很久远之前的一泊血。

    塞娜一直没有说,她是怕血的。

    十二岁的一个夏天,傍晚,下了巨大的雨。放学的孩子们都挤在走廊里等家长送伞过来。塞娜看着灰灰的天空,不知道该怎么办。爸爸每天都在加班,如果有人来送伞那一定是她。可是塞娜不想看到她。

    学校门口有一个小小的商店,塞娜淋湿了身体钻进去。里面没有什么人,胖胖的老板在堆满劣质小商品的桌子后面抽烟。看到塞娜他问:小朋友,你要买什么啊?塞娜掏了掏口袋,里面是空的。女人给她买了最好的玩具和最昂贵的零食,她不给她钱,她说不要买外面的东西吃,不干净的。塞娜对老板说:叔叔,我可以在这里躲雨吗?我没有钱,什么也买不了。

    好吧。老板说。

    雨一直都没有停,太阳在云衣后退场,天黑了。商店的窗口很小,胖老板没有开灯,塞娜渐渐地听不清外面的声音,也好象学校已经没人了。胖老板泡了一包方便面,香气布满整个房间。塞娜听到自己的肚子一直在叫,很不乖。胖老板问:你要吃吗?塞娜微微地点了点头,她走近那碗面,忘记了一切。一切都是潮湿而冰冷的。就在塞娜即将要端起那碗面的时候,胖老板突然冲上来,捂住塞娜的嘴。塞娜没有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是惦记着那碗热面。胖老板用黑胶布粘住塞娜的嘴,然后去撕扯她的衣服。窗外氤氲一片,但塞娜还是看到了女人的身影,她从窗口走过,手里举着一把伞。塞娜第一次感觉她离自己那么地近,两个人却没有办法相互看见。胖老板油腻的手在塞娜的身体上游走,好象留下了雪地上肮脏的一串脚印。塞娜的两只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却什么也抓不住。突然地空了,塞娜看不到什么听不到什么,只是机械地哭泣。然后门打开了,塞娜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叫:塞娜!她扑过去和胖老板撕打,塞娜撕掉了嘴上的胶布看着两个人。胖老板突然地推了女人一把,她的头撞在了墙上。灰黄的墙上,有一枚生锈的钉子。它看起来好象轻轻一折就断了,但它还是扎进了她的脑袋,血飞溅出来,浩大一片。

    胖老板愣在那里,惶恐地睁大眼睛。

    塞娜,快跑。女人说。

    塞娜一直跑一直跑,路上没有行人,天很黑,灯光虚弱。雨没有停,还是很大。塞娜不顾一切地跑着,有车子突然地停住,发出刺耳的响声。塞娜忘了停止,她的衣服头发身体都湿透了。她觉得如果一直跑下去就会到家,看到女人像平常一样端好吃的点心给她,虽然她总是对她爱理不理。她没有叫过她mama,但她现在多想叫她一声mama。她想回家拿卫生纸把mama头上的血都擦干净,她擦干净了就没事了,她还能对她微笑给她讲故事。《意达的花》。意达的花一夜之间就都碎了。

    有一些东西丢掉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有一些东西不是曾经失去现在就能补好的。

    血终于是全部融进了水里。塞娜从包里找到了随身听和那盘HOWAREYOU自己录的磁带。磁带上面写的字已经模糊,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塞娜拔掉了耳机,倒到了《初红》那一首。电池快要没电了,大七的声音像是嚼了很久的口香糖一样被拉长,失去了弹性。

    塞娜听着这样的音乐给床单换了一盆水,仔细地洗那块血渍。大七突然地进来,手里拿着一盒药,他取出两粒,倒了一杯水给塞娜,说:把药吃了。

    是什么?塞娜问。

    吃了就好了。

    塞娜问:我可不可以不吃?

    不可以。大七很严肃。

    塞娜看着他,在看的眼睛里看到了坚持。那种坚持,不是咻咻的固执,也不是桃桃的倔强。大七的眉毛皱起来,嘴角没有商量的余地。塞娜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强硬,带着不可抗拒的自私和霸道。

    塞娜最后还是吃掉了那两片药,但是吃完以后她不愿意再说话。她背对着大七躺在床上,看着天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大七搂着她的肩膀,轻轻地说:我必须要这样做。

    我不喜欢吃药,也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塞娜委屈地说。

    以后不会了。大七把脸帖到她的背上,塞娜突然地就哭了。

    塞娜和大七从此住在三城的某一幢楼的七层,一间不大的房子,两间卧室,一间空着。客厅里有电视,但大七和塞娜都不看。塞娜有时候会自己下厨房做饭,炒一些简单的菜肴。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在外面吃,两个人相对无声,也不会再抬头彼此看一眼。生活慢慢地就沉淀下来,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成了简单平和的东西,没有生气。有一些什么正在变化。

    房间看起来很乱,因为塞娜画的那些兔子。大七常常地会一个人出去,去酒吧或者其他地方。塞娜一个人在家里她抚摩墙上的那些兔子,或者在空的那间卧室里喝水唱歌。时间对于他们只不过是日记上数字的变化而已,三城的树叶自顾自地变黄,然后落下。

    十月的时候桃桃出了第一张专辑,塞娜在去给咻咻寄明信片的路上经过一家音像店,看到了玻璃门上帖着的巨大海报。红色的眼线,脸颊上帖着碎钻,一串一串,像是眼泪。塞娜愣了一下,几乎没认出来那是桃桃。她进去买了一张桃桃的专辑,名字叫“桃花开了”桃桃美丽的脸下面写着:爱情是浮花,是刀剑,只是不是爱情。

    呵。爱情究竟是什么呢?塞娜想。把磁带放进随身听里,好听的音乐传了出来,但不是摇滚。塞娜边听着半回想与桃桃认识的三个月,想她抽烟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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