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与騒动_一九二八年六月四喧哗与騒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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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二八年六月四喧哗与騒动 (第16/23页)

昆丁。竹杠这也是最后一回了。任何一个人,除开听信犹太人的话的傻瓜蚤,谁都知道行情要不断看涨,因为密西西比河三角洲眼看又要发大水了,棉花还得象去年那样给冲得一棵不剩。咱们这儿庄稼一年又一年被水淹掉,但是华盛顿的大人先生们却每天花五万元军费出兵干涉尼加拉瓜或是别的什么国家的内政。密西西比河当然还会发大水,于是棉花就会上涨到三角钱一磅。嗨,我真想给他们一次打击,把我的钱全捞回来。我倒不想让他们倾家荡产,这种事只有小地方的亡命之徒才做得出来,我只是想把那帮该死的犹太人用他们所谓保证可靠的内部情报从我这儿骗去的钱弄回来。以后我就洗手不干,他们即使吻我的脚也休想从我这儿骗去一个子儿了。

    我回到店里。这时快三点半了。时间太晚了,来不及做什么亭儿,可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学问用不着进哈佛大学去学。乐队已经停止了吹打。所有的观众这会儿都给骗进了场子。他们不必再白白消耗元气了。艾尔说:“他找到你了吧?那个送电报的小孩。刚才他来这儿我你,我还以为你在后院呢。”

    于是的,我说“我收到了。他们也不能整个下午扣住了不给我。这个镇子太小了。我得回家去一会儿,”我说。“如果你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些,你可以扣我工资。”

    “你去吧,”他说“我现在对付得了。希望你收到的不是什么坏消息!”

    “这你可得到电报局去打听了,”我说。“他们有时间告诉你。我可没有时间。”

    “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他说。“你母亲知道她是可以信赖我的。”

    “她会领情的,”我说。‘我尽可能早些回来。”

    “你不用着急,”他说。“我这会儿对付得了。你走好了。”

    我找到了车,开回家去。早上走开一次,中午走开两次,现在又走,都是因为她,害得我不得不满镇追踪,不得不求家里人让我吃一点本来就是我出钱买的饭菜。有时候我想,这一切又有什么意思呢。有了我自己立下的先例,要继续这样做可真要让我发疯呢。我现在正想急急忙忙地回家,好开车走好多路去拉一篮西红柿什么的,然后还得回到镇上来,浑身都是樟脑的气味①,好象刚从樟脑厂出来,这样我肩膀上的那颗脑袋才不至于炸裂。我总是告诉她②,阿司匹林里除了面粉跟水以外别的啥都没有,那种药纯粹是骗骗自以为有病的那些人的。我说您不知道头痛是怎么回事“我说如果依我自己的心意。您以为我愿意摆弄这辆破车吗。我说没有汽车我也能活下去,我已经习惯于缺这缺那了。可是您要是不怕死,要跟一个半大不小的黑小子一起坐那辆快要散架的旧马车,那好吧!因为正如我所说的,上帝总是垂顾班这一类人的。上帝也知道应该为班做点好事,可是如果您以为我会把一架值一千块钱的娇气的机器交给一个半大不小的或是成年的黑小子,您还是干脆自己给他买一辆得了。因为正如我所说的,您是喜欢坐汽车的,这您自己很明白。

    迪尔西说母亲在屋里。我一直走到门厅里侧耳倾听,可是什么声音也没听见。我上楼去,可是就在我经过她房门口时她叫住了我。

    “我只不过是想知道是谁,”她说。“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了那么久,再小的声音我也听得见。”

    ①杰生有头痛病,经索用樟脑油,故有此语。

    ②指康普生太太。

    “您其实不必老待在家里嘛,”我说。“如果您愿意,您也可以象别的妇女那样,整天串东家串西家的。”这时候她来到门口了。

    “我方才以为设准你是病了呢,”他说“吃饭老是那么匆匆忙忙的。”

    “下一次就会运气好些了,”我说。“您要什么吗?”

    “出什么事了吗?”他说。

    “哪能出事呢?”我说。“我下午半中腰回来看看。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你见到昆丁了吗?,她说。

    “她在学校里呢,”我说。

    “已经打过三点了,”她说。“至少半个小时以前我就听见钟打响了。他现在也应该回来了。”

    “她应该?”我说。“您什么时候见到过她在天黑前回家的?”

    “她应该回家了。”她说。“我是个姑娘家的时候…”

    “您有人管教,”我说“她可没有。”

    “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说。“我这样也试了,那样也试了。”

    “您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让我来试一试,”我说。“所以您也应该满意了。”我往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慢慢地锁上了门一站在那儿直到外面有人转动门球。这时她说了,

    “杰生

    “什么事,”我说。

    “我想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我这儿反正没有,”我说。“您找错地方了。”

    “我并不想打扰你,”她说。

    “我听到您这么说很高兴,”我说。“我方才还不敢肯定。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您有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他说“没有。什么事也没有。”这时她走开了。我把箱子拿下来,把要的钱数出来,再把箱子放好,用钥匙把门开了,走出房去。我想用一下樟脑油,不过反正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要再跑一趟也就行了。她站在她房门口等着。

    “您要我从镇上给您带什么回来吗?”我说。

    “不要,”她说“我不想干涉你的事务。不过我不知道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杰生。”

    “我没事儿,”我说。“只不过有些头疼。”

    “你还是吃几片阿司匹林吧,”她说。“我知道你还要开车出去。”

    “开车跟头疼有什么关系?”我说。“汽车怎么会使人头疼呢?”

    “你也知道汽油味儿总是让你不舒服,”她说。“你从小就是这样的。我希望你吃几片阿司匹林。”

    “您就只顾希望得了,”我说“这反正对您没什么害处。”

    我钻进汽车,开车回镇上去。我刚拐上大街就看见一辆福特飞快地朝我这边开来。可是它突然停住了。我听见车轮滑动的声音,接着车子掉头,倒退,急急地朝前开去,我正在琢磨这辆车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我瞥见了那条红领带。接着我又看见她透过后窗扭回头来张望的那张脸。汽车急急地钻进了一条小巷。我看见它又拐弯了,等到我开进后街它又从那儿开走了,它在拼命逃跑呢。

    我火了。在我那么关照了她之后她还这么干!我认出那条红领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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