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与騒动_一九二八年六月四喧哗与騒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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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二八年六月四喧哗与騒动 (第14/23页)

它当一回事,那以后只有五百块钱家底的人也要摆出一副有五万块的架势了。

    “你应该跟我说一声的,”他说。“我还以为你会马上回来的呢。”

    “我这颗至牙任何时候都愿意出让,另外还可以倒贴你十块钱,”我说。“咱们原先的协定是中午可以有一小时吃饭时间,”我说。“如果你对我的行为不满意,该怎么办你很清楚。”

    “这我很清楚,也有一阵子了,”他说。“要不是看在你母亲份上。我早就要发作了。她是一位我非常同情的太太,杰生。可惜的是我认识的其他人并不值得我同情。”

    “这种同情你还是留给自己受用吧,”我说。“我们什么时候需要会预先通知你的。”

    “你干那种勾当,我给你掩责已经有很久了,杰生,”他说。

    “是吗?”我说,我让他往下说。先听听他要说些什么,然后再堵他的嘴。

    “你那辆汽车是怎么弄来的?我相信我比她知道得更清楚。”

    “你以为你知道,是吗?”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广为传播,说我是从母亲那里偷来的呢?”

    “我什么也没说,”他说“我知道你有她委托的代理权。我也知道她仍然以为我这个买卖里有她一千块钱的股本。”

    “好吧,”我说“既然你知道得这么多,我不妨再给你透露一点:你上银行里去打听打听,十二年来,我每月初一存入一百六十元,是存在谁的名下的。”

    “我什么也没说,”他说“我只不过希望你以后最好小心些。”

    我也不再说什么了。说了也没用。我早就发现一个人思想僵化以后,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去死死抱住自己的成见不放。当有人自以为有什么逆耳的忠言要奉劝你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向他说一声“晚安,再见”我很庆幸自己没有那种脆弱的良心,否则,就得象看护有病的小狗似的老得哄着这良心了。如果我得象他那样,处处谨慎小心,千万不让自己的小本买卖赢利超过百分之八,那我真还不如死了的好。我琢磨他以为只要超过了百分之八,政府就会拿禁止重利盘剥法来收拾他的。一个人给捆在这样一个小镇上,捆在这样一个死气沉沉的买卖里,还有什么盼头。哼,要是让我把他的买卖接过来,一年之内,我可以让他下半辈子再也不用干活;不过他又会把钱全都捐给教会什么的。如果说有什么让我最最不能容忍,那就是一个伪善者了。这种人以为凡是他没有完全弄清楚的事里面就有溪跷之处,一有机会他就觉得自己在道义上有责任把这跟他根本无关的亭去告诉第三者。依我说,如果我觉得每逢有人干了一件我不太明白的事我就认为他是一个骗子,那么,至少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店堂后面他那堆账本里找出一些问题来,这些账本在一般人看来根本不值得为此奔走相告,不值得去告诉我认为应该知道的人,这些人知道的实际情况没准比我知道的还多呢,而且即使他们不知道,那也不关我的屁事。这时候艾尔说“我的账本是对任何人都公开的。任何有关的人或是自以为在本字号内有权益的女士都可以到后面房间来查阅,我是无比欢迎的。”

    “当然罗,你是不会说的,”我说①“你还没能说服自己的良心来这样做呢。你仅仅会把她带到后面的账房间去让她自己去发现。你自己是不会说的。”

    “我无意干预你的事务,”他说。“我知道你也象昆丁一样,在某些方面很不得意。不过你母亲命也是够苦的,如果她上这儿来问我你为什么辞职不干,我就只能如实奉告。那倒不是因为那一千块本身。这你是明白的。问题是,如果一个人的实际情况与他的账面不符,那么这个人是什么也于不成的。而且我也不想对任何人说谎,不论是为我自己的事还是为别人的事。”

    “那么,”我说“依我看,比起我来,你的良心是个更得力的伙计罗;它到了中午不用回家去吃饭。不过,可别让你的良心来败坏我的胃口,”我说,因为我的天哪,我怎能把事情办好呢,有那么一个家,有那么一个母亲,她一点不管束凯蒂也不管束任何人,就象那回她恰巧撞见有个小伙子在吻凯蒂,第二天一整天她穿了丧服戴了面纱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连父亲也设法让她说出一句话,她仅仅是一面哭一面说她的小女儿死了,而凯蒂当时还

    ①杰生这一句话接上页第11行艾尔所说”我什么也没说”一语。只有十五岁,照这样下去,要不了三年我妈就得穿上苦行僧的粗毛约成的内衣,说不定还是用沙皮纸糊的呢。我说,瞅着她①跟每一个新到镇上来的推销员在大街上兜过来逛过去,你们以为我受得了吗?他们走了,还要跟路上碰到的推销员说,到了杰弗生,可以上哪儿去找一个热辣辣的小妞。我并不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我不能白白养活一厨房的黑鬼,也不想把州立精神病院的一年级优秀生硬留在家里。血统高贵,我说,祖上出过好几位州长和将军呢。幸亏咱们祖上没出过国王与总统,否则的话,咱们全家都要到杰克逊去扑蝴蝶了呢。我说,如果班是我的孩子,那当然很糟糕;不过我至少可以从一开头就确定这是一个外来的野种,可是到现在这个地步,即使让上帝老儿来判断,他也弄不清这笔糊涂账了。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乐队吹打了起来,这时店里一点一点走空了。每个人都是朝演出的场子走去的。他们在两毛钱的马鞍绳上斤斤计较,为的是省下一毛五来孝敬那伙北方佬。这伙骗子来到镇上,为了取得演出的权利也许只付了十块钱。我走出后门,来到后院。

    “喂,”我说“你要不留神,那颗螺栓就会长进你的rou里去。到那时我可要拿把斧子来把它砍掉了。如果你不把那些中耕机装好,不让农民种好棉花,象鼻虫又吃什么呢?”我说“莫非要它们吃鼠尾草不成?”

    “那些人小喇叭吹得真不赖呀!”约伯说。“人家说戏班子里有个人能用手锯奏出曲子来,就跟拨弄一只班卓琴似的。”

    “听着,”我说。“你知道这场演出会给咱们这个镇带来多少

    ①此处的“她”又是指小昆丁了。财富?大约十块钱,”我说“也就是这会儿躺在布克·透平①袋里的那张十块钱的钞票。”

    “干吗他们要给布克先生十块钱呢?”他说,

    “为了取得在这儿演出的权利呀,”我说。“这样你能算出来他们让你大饱眼福所花的本钱了吧。”

    “您是说为了能在这地方演出他们述得交十块钱?”他说。

    “可不就是这么多,”我说。“你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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