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与騒动_一九二八年四月八喧哗与騒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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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二八年四月八喧哗与騒动 (第3/15页)

急急地朝厨房台阶走去。

    “回来,”迪尔西说,于趁这会儿你还没跑开去,再给我抱一烙柴未来。”

    “好咧,您哪。”他说。他在合阶上经过她的身边朝柴堆走去。片刻之后,他又跌跌冲冲地撞在门上了,那堆金字塔似的柴禾又挡住了他的视线,迪尔西眷他开了订。使劲拽着他,引导他穿过厨房。

    “你敢再往箱子里扔得震天响,”她说“你敢再扔!”

    “我只好扔,”勒斯特说,一边在喘气“我没有别的办法把柴禾放下来。”

    “那你忍着点,多站一会儿,”迪尔西说。她从他怀里一次拿下一根柴禾,你今儿早上到底是怎么的啦?我派你去抱柴禾,你呢,每回抱的都不超过六根。你今儿个倒真省力气呀。你这会又有什么事求我?那个戏班子不是已经走了吗?”

    “是的,姥姥。已经走了。

    她把最后的一根柴禾放进箱子。“好,你现在照我说的那样,上楼到班吉那儿去,”她说。“在我摇吃饭铃之前我再也不想听见有人在楼梯口冲着我瞎嚷嚷了。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您哪,”勒斯特说。他消失在弹簧门后面。迪尔西往炉子里添了一些劈柴,回到案板那儿.不一会儿,她又唱起歌来了。

    房间里变得暖和些了。迪尔西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取这取那,以配齐早餐的食物。过不多久,她的皮肤上开始泛出了一层鲜艳。滋润的光泽,这比起她和勒斯特两人皮肤上蒙着一层柴禾灰时可好看多了。碗柜木面的墙上。有只挂钟在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这只钟只有晚上灯光照着时才看得见,即使在那时,它也具出一种谜样的深沉,因为它只有一根指针。现在,在发出了几声象嗽嗓子似的前奏之后,它敲了五下。

    “几点了,”迪尔西说。她停下手里的活,仰起了头在谛听。可是除了壁钟与炉火,一切都是沉寂无声的。她打开烤炉的门,看了看那一铁盘子面包。接着她腰弯着停住了动作,因为有人在下楼了。她听见有脚步声传过餐厅,接着弹簧门打开了,勒斯特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大个子,这人身上的分子好象不愿或是不能粘聚在一起,也不愿或是不能与支撑身体的骨架粘聚似的。他的皮肤是死灰色的,光溜溜的不长胡子;他还有点浮肿,走起路来趴手趴脚,象一只受过训练的熊。他的头发很细软,颜色很淡。头发平滑地从前额上披下,象早年的银版照片里小孩梳的童花头。他的眼睛很亮,是矢车菊那种讨人喜欢的浅蓝色。他的厚嘴唇张开着,稍稍有点淌口水。

    “他冷不冷?”迪尔西说。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伸出手去摸他的手。

    “他不见得冷,我倒是真觉得冷,”勒斯特说。“一碰上复活节天气就冷,每年都是这样,卡罗琳小姐说,要是你没时间给她灌热水袋,那就算了。”

    “唉,老天爷呀,”迪尔西说。她拉过一把椅子,放在柴禾箱和炉子之间的墙角里。那个大个儿乖乖地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到餐厅里去瞧瞧我把热水袋撂在哪儿了。”迪尔西说。勒斯特到餐厅去取来了热水袋,迪尔西往里灌上水,又交还给他。“快给送去,”她说。“再看看杰生这会儿醒了没有。告诉他们早饭已经得了。”

    勒斯特走了。班坐在炉灶旁。他松松垮垮地坐着,除了头部以外全身一动不动。他用快活而蒙陇的眼光瞧着迪尔西走来走去,脑袋上下一颠一颠的,勒斯特回来了。

    “他起来了,”他说“卡罗琳小姐说把热水袋放在桌子上好了。”他走到炉子前)伸出双手,掌心对着柴禾箱。“他也起来了,”他说“他今儿个准是柄只脚一块儿下地的①。”

    “又出什么事啦?”迪尔西说。“给我从那儿滚开。你站在炉前则我怎么干活?”

    “我冷嘛,”勒斯特说。

    “你方才在地窖里就该想到冷的,”迪尔西说。“杰生怎么啦?”

    “说我和班吉打破了他房里的玻璃窗。”

    “是破了吗?”迪尔西说。

    “反正他是这么说的,”勒斯特说。“一口咬定是我打碎的。”

    “他白天黑夜都紧锁房门,你怎么能打碎呢?”

    “说我往上扔石子打碎的,”勒斯特说。

    “那你扔了没有?”

    “根本没那回事,”勒斯特说。

    “可别跟我说瞎话呀,小子。”迪尔西说。

    “我根本没扔嘛,”勒斯特说。“不信你问班吉好了。我连瞅都没往那扇窗户瞅一眼。”

    “那又能是谁呢?”迪尔西说。“他这样做完全是跟自己过不去,还把昆丁给吵醒了,”她说。一边把一盘饼干从烤炉里取出来。

    “就是嘛,”勒斯特说。“这些人真古怪。亏得我跟他们不一样。”

    “跟谁不一样于”迪尔西说。“你好好竖起耳朵听着,臭黑小

    ①外国人的一种迷信,认为自己某只脚先落地可以示吉或凶,两只脚同时落地又表示什么。种种说法很多,各地也不一致。子,你跟他们一模一样,身上也有康普生家的那股疯劲儿。你老实说,到底是不是你打的?”

    “我打碎它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鬼迷心窍时干的事莫非还有什么道理不成?”迪尔西说。

    “你留神看好他,别让他在我摆饭餐时把手给烫了。”

    她到餐厅去了。他们能听到她走过来走过去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在厨房桌子上放了只盘子,往里盛了一些吃的。班盯看着她,一面淌口水,一边发出猴急的哼哼声。

    “好了,宝贝儿,”她说“这是你的早饭。把他的椅子端过来,勒斯特。”勒斯特搬来了椅子,班坐下来,一边哼叫,一边淌口水。迪尔西在他脖颈下围了二块布,用布的一角擦了擦他的嘴。“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有一国不弄脏他的衣服,”她说,往勒斯特手里递去一把勺子。

    班停止了哼哼声。他盯看着一点点地伸到他嘴边来的勺子。对他来说,好象猴急也是由肌rou控制的,而饥饿本身倒是一种含混不清的感觉,自己也弄不大明白。勒斯特熟练而心不在焉地喂着他。隔上一阵,他的注意力也会短暂地回到手头的工作上来,这时候,他就给班喂一个空勺,让班的嘴在子虚乌有中合上,一口咬个空。不过,很显然,勒斯特的心思是在别的地方。他不拿勺子的那只手搁在椅背上,在那块毫无反应的木板上试探地。轻轻地抱过来想过去,象是从无声处寻觅一个听不见的乐曲,有一次他的手指在那块锯开的木板上拨出了一组无声的复杂极了的琶音,他竟忘了用勺子耍弄班,直到班重新哼叫起来,他才从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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