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角_第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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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1/8页)

    第十六章

    一

    对于萧副司令关于“要抓‘枢纽工程’建设,要把他们身上的那些小资产阶级意识、小农民意识、小军阀意识等等‘枝枝杈杈’捋干净,要让他们脱胎换骨地成长为新型的炮兵指挥员”的指示精神,韩陌阡是心领神会的。

    在韩陌阡看来,这个诞生于非常时期的特殊群体,是一株株从良好的种子和肥沃的土壤里刚刚抽芽的树苗,这些树苗最终能不能健康地成长为为参天大树,是需要不间断灌溉和修理的。

    作为一个极其看重文化修养的军官,韩陌阡对于军事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和概念都有着浓厚的兴趣,他不仅要琢磨它们的现实意义,而且还重视它们的来历、历史本义和演变过程。

    譬如说训练。

    训练是什么?从古至今大家都在用这两个字,无非是枪炮戟剑龙腾虎跃。但韩陌阡发现了,训练有两重含意,一是训,二是练,训是首位的,练是在训的基础上进行的。训,就是思想政治工作,训导正气士气勇气,训导爱国之心、爱民之心、民族责任感、社会责任感和道德意识。练,则是具体的战术技术和技能的演练。也就是说,在古代兵法里,思想政治工作也是放在首位的。那么思想工作归根到底要解决个什么问题呢?气也。解决这个“气”的问题,就是要练心。“练心则气壮”

    也正是因为这个“气”字,韩陌阡比较重视魏文建的动态了。

    魏文建不久之后就写了一篇标题为《浅论中国古代兵法中的思想政治工作》的论文,恭恭敬敬地送给韩副主任“雅正”

    韩副主任看了,也雅正了,说:“既然是浅论,浅就浅一点吧。这篇文章,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魏文建说:“韩副主任要求我们加强理论修养,我这也算是加强修养的一个具体表现吧,别的没有什么想法。”

    韩陌阡说:“我要是直接给你推荐给谁,多少也有一点开后门的嫌疑,非君子所为。依我看来,浅是浅了一点,但是能够提出这个问题,就不简单,发表总还是可以的。这样,我写几句话,你把它抄下来,寄给《探索与思考》杂志,争取发表一下。”

    韩陌阡写下的几句话是:第一、欢迎提出宝贵意见,不欢迎提出不宝贵意见;第二、欢迎隆重推出。第三,不欢迎退稿。

    写好之后,让魏文建抄下来,仍以魏文建的名义寄给《探索与思考》杂志的某某某。

    魏文建有些发愣,说:“这样写行吗,某某某编辑会不会认为这个作者狂妄,扔废纸篓里了?”

    韩陌阡笑笑说:“某某某我熟悉,他就是这么个人,吃硬不吃软。你越是唯唯诺诺,他越轻视你。你口气大些,他反而重视,至少他会把这篇文章看完的,只要他看完了,他就没有不发的道理,这在战术上叫‘夺气’。”

    后来,这篇论文果然发表了,还加了编者按,说,一个士兵,能够站在历史和现实的高度,探讨中国古代兵法中的思想政治工作,难能可贵。

    魏文建在心里就不能不佩服了,韩副主任的“夺气”确有出其不意之妙。

    戚继光在《练兵实纪》中说:“走阵于场,习艺于师,召耳目于金鼓,齐勇怯于刑名,皆兵中之一事。”但如果忽视了练心,那就从根本上影响了战斗力。“人有此心,先有此气。气发于外,根源于心。练心则气壮…故出诸心者为真气,则出于气者为真勇矣。”

    “气根于心,则百败不可挫。”

    “夫战,勇气也。”

    气是什么?世间万物皆有“气”军人之“气”就是勇气、锐气、豪气、胆气、气节、气质、气度。把这些“气”理顺了凝聚起来,就是军人的士气。人活着靠的就是一口气,一支军队有没有战斗力,靠的就是一股气。挥师奋进掩军厮杀需要“固气”冲锋陷阵单打独斗需要“固气”而和平时期更需要“固气”思想政治工作是长期而坚韧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那“一时”之所以能用,就在于“千日之养”用兵是最后的目的,是根本的结果,而“养兵”则贯串了一个生命从非军人到军人到职业军人到“勇冠三军、足智多谋”的优秀的职业军人的漫长过程,如此看来,思想政治工作者的任务就十分艰巨而且严峻了。

    对于修剪七中队的“枝枝杈杈”韩陌阡采取的基本上是中医疗法,阴阳均衡,调血补气。

    关于“气”的问题,魏文建有一定的认识,但那毕竟是片鳞只爪。老师就是老师,学生就是学生。比起魏文建,韩陌阡的认识就要深入得多了。韩陌阡认为,对于士气的因势利导,实际上可以囊括思想管理和行政管理的所有精髓。气不匀的时候要匀气,气不振时振气,气不顺的时候要理气,气不足的时候要鼓气,气太旺的时候要消气。要把脉搏把准了,要一个xue位一个xue位地探讨清楚了,排除那些浊气贱气土气小家子气穷酸气。而在目前,落实在七中队身上,至关重要的是——培养出顶天立地的浩然正气。

    一个军官,没有正气,就等于没有了一切。

    一天,在讲完了政治经济学中关于“剩余价值”理论之后,韩陌阡突然做了一个课外动作,提议大家把自己所有的衣兜翻出来。尽管韩陌阡再三强调凭志愿,但是大家都觉得没有多少不自愿的理由和必要,便纷纷地将两个上衣兜和两个裤兜翻了出来,兜中寥寥无几的东西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无遗。

    韩陌阡沿着教室里的通道来来回回地巡视几遭,发现多数人的口袋里没有装东西,仅有的几件东西如下:一把折叠式小剪刀(栗智高的,用途是修剪指甲),两张白纸(魏文建的,用途不明),十一杆钢笔(谭文韬等人的,用途显然),再有,就是一些钞票和钢蹦儿,最大的一笔是凌云河的,计有九元四角六分。

    韩陌阡的正课其实才刚刚开始。

    韩陌阡做惊奇状,问凌云河:“你在口袋里装这么多钱干什么?”

    凌云河老老实实地回答说:“随时准备到大队部储蓄所里存起来,因为没有地方可花。”

    韩陌阡点点头说:“好,这就对了。”

    又说:“一般说来,一个男同志,能不花钱就不花钱,花钱这种婆婆mama的事应该交给女同志去办。我身上就很少装钱。现在我们就来谈谈钱的问题。大家都很清楚,用不了多久,当你们提干定级之后,每个月发给你们的就不是几元十几元津贴费了,而是五六十元钱的工资,也就是军官薪金。我来提一个问题,拿士兵津贴和拿军官薪金的最大区别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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