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筝笙_第八十八回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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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回 (第3/4页)

耽误时间,立刻开口回报道:“我们的人已经不到三分之一了,鬼子的攻势还是一波接一波,少帅,天马山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说话间,日军的又一波攻势被拼死拦了下来,后撤了几里,正重新整顿以备片刻之后的再次冲锋。

    阵地上的官兵们筋疲力尽的稍喘了口气,却仍不敢放松,仍然牢牢握着手中的机枪和手榴弹。

    薄聿铮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写满疲惫的脸庞,还有那一个个手握武器警戒着的背影,他们中有很多都是他的贴身警卫,那么长时间以来,披肝沥胆,一路追随。

    他看着他们,缓缓的开了口:“现在市区的布防还没有完成,所以,希望诸位务必死守天马山,为最后的巷战争取时间和机会,能多守一刻算一刻。”

    官兵们都没有说话,眼底皆是沉默的服从,无声的甘愿。

    “你们当中,有很多都是跟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过去,你们的血洒在内战的战场上面,那个时候,你们不怕死。现在,你们的血,即将洒在捍卫家国的战场之上,我相信你们更不会怕。”

    依然没有人说话,阵地下面,却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冲锋号声。

    他的视线,带着坚毅与期许,巡过面前每一个人的眼睛“没时间了,我就再说最后一句,希望诸位都谨记,为国效命,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开始战斗吧!”

    喊杀声、号角声又起,与轰隆隆的枪炮声共鸣,激战天地,山摇地动。

    他的每一个手势仍旧冷静从容,每一句指令仍旧清晰有力,挥戈一指,弹如雨下。

    战士们的眼中都含着热泪,高声喊杀,满腔悲壮,看着那一批又一扑蜂拥而上的敌人,看着身边所剩无几的弹药,不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们身后仍然坚持指挥沉毅如山的将军。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心底的血,就这样,和着伤处的血液一道,汩汩而流。

    “没有子弹了!”

    “手榴弹也只剩2个了!”

    薄聿铮看着那已经逼近阵地前沿的敌兵,明白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是时候了,”他对着身边的传令兵道“你马上跑步下去告诉方军长,抵抗力消失,阵地随时都有可能失陷,请他立刻做好应对准备。”

    “是!”那传令兵眼眶通红,大声应道。

    他笑了一笑“去吧,祝他成功,祝祖国胜利。”

    那传令兵含着热泪拔腿狂奔而去,他转身,看着所剩无几的部下,开口“上刺刀吧。”

    握紧刺刀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一眼天边,那天幕被血与火的红和浓烟的黑层层遮蔽,寻不到板分蓝意。

    不期然的又想到了那一幅画,蔚蓝的天空下,他抱着那个小小的女孩儿,而她,微笑着挽着他的手。

    原谅我,亦笙,我错过了靖靖的出生,大概,又要再错过她的成长了。

    原谅我,亦笙,这一世,不能再陪你走下去。

    原谅我,亦笙,明知这乱世维艰,却还是想让你好好活着,代替我的眼睛,看着日本人被赶出中国,看我泱泱中华,终有一日,扬威国际。

    原谅我,亦笙,有一句话,我一直知道它的意思,却从没有对你说过。

    Jetaime,亦笙,我爱你。

    尾声

    窗外,伫立着一棵枝叶繁密的榕树,绿意深静。

    有微风轻轻的吹过,带来阵阵鸟鸣和树枝“沙沙”作响的声音,与明亮洁净的阳光一道,点缀着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宁谧午后。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我的眼中,不知何时已藏满泪水,看着面前这位头花白,却依旧优雅美丽的女士急声追问。

    老人的眉目之间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宽容平和与皎然气度,眼中仍带着些许追忆的微光,似是还没有从方才那一段尘封的往事中走出来一样。

    “后来啊,她轻轻的开口,眼角似是有些湿润“后来,方军长明白抢回父亲的遗体无望,就命令炮兵营,用所剩无几的炮弹猛轰天马山据点,将那地皮都炸翻了几翻,为父亲和所有留守官兵进行“铁葬”也让攻上据点的敌人悉数陪葬——所以,我母亲后来不肯随叔叔和祖母一道去台湾,也不愿意与陆叔叔去香港,后来舅舅也写信来想要接我们过去,她还是不肯,就这样一直守在衡阳,守着父亲,守了一辈子。”

    我心底难受,说不出话来。

    而老人看着窗外,语气当中带着叹息与恍惚“其实那个时候,若不是他们把我接回来,若不是见到我,我母亲大概早就随着父亲一块去了。”

    她略顿了顿,一面回忆,一面开口道:“我那时候还小,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我只记得祖母不停的说“小笙,你看看孩子,靖靖还那么小,”我记得mama后来终于抱着我哭了出来,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怎么能有这么多,又怎么能哭得让人的心都跟着揪着,她并不哭出声来,只是紧紧的抱着我,眼泪一直掉一直掉,从我醒着,到睡着,再醒来——虽然那时我只是个孩子,虽然那是我长大以后一次见她,可是她哭,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忍不住会跟着哭。”

    “我那时心想,我mama一定是个很爱哭的人,”她慢慢说着“可你知道吗,这是我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她哭泣,在这之后,不管境遇怎么艰难,她都再没有掉过一次眼泪——甚至后来,在家里的东西都被抄走,所有的照片信件全部被烧毁,在她被人批斗,被送去改造的时候,她也没有掉眼泪,我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没有后悔,有没有伤心,可是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任何一句抱怨的话。”

    我越的难过起来,忍不住问:“那幅画呢,那幅画也没能留下来吗?”

    “没有,”老人摇了摇头,眼中又再带上了些许追忆的痕迹“我那个时候忍不住哭了,可是我母亲紧紧的抱着我,对我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她说,除了我,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承载她对父亲的思念,她不需要留下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在她心里,永远都在。”

    我将脸别过去,纵然这只是过去了的,纵然这只是旁人的事情,可我的心底还是沉甸甸的,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为了这样一位尊贵的夫人,为了她这样的际遇。

    老人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平和的又微笑了下“还好,我母亲并没有受太多的苦,没过多久,牟叔叔就听说了mama的事,他大为震动,亲自来看mama,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后来,我去上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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