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另一面_二十三审判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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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审判3 (第6/6页)

,拉里坐在睡铺上,一声不吭,神情呆滞。监狱长叫了两遍名字,拉里才知道他们来提他了。于是,他站了起来,但动作不利索,好像在迷迷糊糊做梦一般。

    监狱长把他带到外面的走廊里,四个卫兵把拉里夹在中间,朝着也有卫兵把守走廊尽头的门慢慢走去。到了门前,一个卫兵将门打开,他们就到了一个四周筑有高墙的院子。黎明前的空气使人感到寒冷,拉里不禁哆嗦了一下。清辉朗朗的一轮满月挂在天边,星星在眨着眼。

    此情此景,勾起了拉里对在南太平洋岛屿上时无数个清晨的回忆。常常天还没有亮,飞行员匆匆爬出暖和的床铺,集合在寒气袭人的星光下,接受起飞前的最后指示。他可以听得到远处海狼拍打的声音,可是这时他说不出是在哪一个岛上,也说不出他的战斗任务是什么。

    几个人把他带到墙跟前的柱子边,把他的手反绑了。

    现在,他没有一点儿忿怒,只是昏昏沉沉地觉得有些怪,怎么这次起飞前的最后指示仪式是这样的?他无精打采,疲乏极了,但是他明白决不能睡,因为他得担任这次战斗任务的先锋。

    他抬起头,看见几个穿制服的人排成一行,举枪瞄准着他。

    埋藏了多年的本能又回到他的心头。他们将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向他发起进攻。敌机因为怕他,想把他的飞机跟整个中队分隔开来。拉里看见右下方一股烟雾,敌机射击了。敌机估计他会急急倾斜飞行,躲到射程外。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加速前冲,朝外翻了个筋斗,这个筋斗几乎把两个机翼折断了。俯冲到底的时候,他先恢复水平飞行,随后马上又向左快滚。这时,附近已不见敌机的踪迹了,他已经挫败了敌机的阴谋。于是,拉里开始爬升,突然他在下方发现了一架日本零式战斗机。拉里哈哈大笑,急忙朝直飞去,把这架零式战斗机定在火炮瞄准器的中心。随后,他的飞机像复仇的天使猛扎下去,彼此之间的距离在迅速缩短。

    正当他的手指要扣动扳机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扫过全身,又是一阵,又是一阵,他感觉到肌rou撕裂了,内脏都散落了出来。

    拉里想:啊,老天,这架敌机从哪儿来的?…必定是一个比我更了不起的飞行员…不知道他是谁…

    这时,他晕头转向栽了下去。一切东西都变得模糊了,寂静无声了。

    诺艾丽坐在牢房里,女理发师正在给她做发型,突然她听到外面有一连串齐射迸发的轰隆声。

    “下雨了吗?”她问道。

    女理发师怀着奇怪的心情向她望了一阵,看出她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不是下雨,”她轻轻说,今天是美好的日子。”

    这时,诺艾丽明白了。下面该轮到她了。

    现在时间是清晨五点三十分,根据事先安排,离处决她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诺艾丽听到有脚步声朝她的牢房走来。她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怦怦跳着。她早已料到,康斯坦丁·德米里斯会来看她的。心里有数,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漂亮,也许他看到她的时候…也许…

    监狱长走过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卫兵和一个拎着黑色药箱的护士。诺艾丽在他们身后找德米里斯,但走廊空荡荡的,没有别的人。卫兵打开牢房的门,监狱长和护士走了进来。诺艾丽发觉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恐惧的波涛拍打着她,把刚才唤起的一线希望淹没了。

    “还不到时间吧?”诺艾丽问。

    监狱长的神色不自然:“还不到,佩琪小姐。护士到这里来给你灌肠。”

    她望望他,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我不需要灌肠。”

    他的神色更加不自然了:“灌了肠可以免得你——为难。”

    这时,诺艾丽明白了。害怕变成了风啸雨嚎的临死前的痛苦,撕裂着她的心窝。她点点头,于是监狱长就转身走出了牢房。卫兵锁上了牢房的门,机智地走到走廊的一端,待在从牢房里看不到的地方。

    “我们不想把这套漂亮衣服糟塌掉,”护士柔声细气地说“你把衣服脱下来,就躺在那里不好吗?只要一会儿就行了。”

    护士开始给她灌肠了,但她什么感觉也没有。

    她同她父亲在一起,他说着:陌生人一看就知道她是皇室公主。”人们你争我夺地抢着把她抱在怀里。

    牢房里来了一个牧师,说:“孩子,向上帝忏悔吧!”

    但是诺艾丽不耐烦地摇摇头,因为父亲的话给牧师打断了,她急着要听父亲还要说什么。

    “你生下来就是一个公主,这是你的王国。长大以后,你会嫁给一个王子,住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

    她一面想象着,一面不知不觉跟着一伙人走过长长的走廊。有人开了门,她到了寒冷的院子里。她父亲抱着她,走到窗口,她看到了不少海船的高大的桅杆,在水面上轻轻摆动着。

    人们把她带到墙跟前的柱子旁,把她的双手反绑在背后,把她的腰系紧在柱子上。她父亲又说:“你看到了那些大船吗,公主?那是你的舰队。将来有一天,这些大船会把你带到地球上所有有奇迹的地方去的。”他紧紧地抱着她,使她产生受到保护的安全感。她记不清不知为什么,他发火了,不过,现在一切都没有问题了,他又爱她了,视她为掌上明珠。她转首望他,但他的面容模糊一片,她再也回忆不出她父亲的模样了。

    压倒一切的悲伤心情注满了她的全身,好像她已经失去了某种非常及把他的形象在脑海里刻画出来,突然轰然一声,仿佛千把刀剐割着她的全身,剧痛欲裂。

    她的心在尖厉地叫着,不!等一等!让我看看父亲的面容!

    但是,父亲的面容消失了,永远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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