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顿河_第十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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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第2/5页)

么样?”连长已经是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自己知道,哥萨克们在想什么。难道我高兴干这种差使吗?赶快拿去在连里念念。下一站我跟哥萨克们谈谈。”连长交给他一封叠起来的电报,然后皱起眉头,带着明显的厌恶神情,嚼起一块布满白色油点的罐头rou来。

    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回到自己的车厢。他手里拿着电报,就象攥着一根燃烧的劈柴似的。

    “把别的车厢里的哥萨克都叫来。”

    火车已经开动了,但是还有哥萨克往车上跳。集合了约三十个人。

    “连长接到了一份电报。他已经看过。”

    “好好,电报上写的什么?念念吧!”

    “念吧,别废话啦!”

    “要讲和了吗?”

    “别说话!”

    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在一片寂静中高声朗读了最高统帅科尔尼洛夫的号召书:

    我,最高统帅科尔尼洛夫,特向全体人民宣告,士兵的天职、自由俄罗斯公民的自我牺牲精神和对祖国的无私的热爱,迫使我在祖国灾难深重的关头,拒绝服从临时政府的命令,并继续担任陆海军最高统帅职务。前线各总司令都支持我这一决定,我特向全体俄罗斯人民声明,我宁以身殉,也决不允许撤消我的最高统帅职务。俄罗斯人民的忠实的儿子总是牺牲在自己的岗位上,我将为祖国献出我的一切——我的生命。

    在关系到祖国存亡的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在两京的门户已向气焰万丈,胜利进军的敌人洞开的时刻,临时政府竟置国家独立生存的重大问题于不顾,而将人民投进纯属虚构的反革命恐怖中去,而临时政府治国无方,措施不力和行动上的优柔寡断,确会导致这种反革命迅速得逞。我作为自己人民的嫡亲儿子,曾以毕生的精力为人民忠诚服务,此乃人所共鉴——并非我不去保卫我国人民伟大未来的神圣自由,而是因为目前人民的命运掌握在一群缺乏意志的无能之辈手中。傲慢的敌人正利用收买和叛变在我们国家发号施令,为所欲为,这不仅将毁灭自由,也将危及俄罗斯民族的生存。醒来吧,俄罗斯的人民,看看这个无底的深渊吧,我们的祖国正迅速滑向这个深渊!为了避免任何动荡,预防俄罗斯人的任何流血和内讧,我忘却一切的怨恨和屈辱,特在全体人民面前向临时政府发出呼吁:请你们到我的大本营里来吧,我庄严声明,在此你们的自由和安全,将得到保证。你们与我共同谋划、建立人民防御领导体制,它将要保障自由,领导俄罗斯人民走向一个强大的自由民族当之无愧的伟大未来。

    科尔尼洛夫将军

    到下一站,军车又被停下来。哥萨克们在等候开车的时候,都聚集在车厢附近,纷纷议论科尔尼洛夫的电报和刚才由连长宣读的克伦斯基宣布科尔尼洛夫为叛徒和反革命分子的电报。哥萨克们心慌意乱地交谈着。连长和排长们陷入一片混乱。“脑袋里乱成一锅粥啦,”马丁-沙米利诉苦说。

    “鬼他妈的知道,他们谁是谁非!”

    “他们互相残杀,我们军队遭殃。”

    “当官的都肥得发疯!”

    “个个都想当老大。”

    “老爷们打架,哥萨克遭殃。”

    “什么都来了个底儿朝天…真糟糕!”

    一群哥萨克来到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面前,要求道:“去问问连长,该怎么办。”

    大家一起去找连长。军官们正聚集在他们的车厢里商讨什么事儿。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走进车厢。

    “连长阁下,哥萨克们催问,现在怎么办。”

    “我立刻就去。”

    连队聚集在最后一节车厢旁边等候。连长走进哥萨克的人群中去;到了人群中间,举起一只手。

    “咱们不听克伦斯基的,咱们服从最高统帅和我们的顶头上司。对不对?因此咱们应该坚决执行上级的命令,向彼得格勒进发。最低限度,咱们先开赴德诺车站。向顿河第一师师长探明情况,——到那里就什么都弄明白啦。我请求哥萨克们不要激动。咱们正在经历这样严峻的时刻。”

    连长又把什么军人天职、祖国、革命说了半天,尽力安抚哥萨克,避而不回答问题。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在这个时候列车挂上了火车头(哥萨克们并不知道他们连的两个军官,用武器威吓站长,才达到赶快开车的目的),于是哥萨克又回到各自的车厢里。

    兵车行驶了一昼夜,离德诺车站已经不远。可是夜里又停下来,给乌苏里和达格斯坦团的兵车让路。哥萨克的军车被调到道岔上去。夜色苍茫,达格斯坦团的车辆闪烁着灯光飞驰而过。可以听到逐渐远去的喉音浓重的谈话声、号筒的呻吟声和陌生的歌曲旋律。

    连队出发时已经是半夜了。有气无力的火车头在水塔下停了半天,从锅炉火箱里冒出的火星闪着火花,落到地上。火车司机抽着烟,从小窗里朝外张望着,好象是在等待什么。靠近火车头的车厢里,有个哥萨克从门里探出头来,喊道:

    “喂,加夫里拉,开呀,要不我们可就开枪啦!”

    火车司机吐掉烟头,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在注视着烟头飞落去的光弧;他咳嗽着,说道:

    “你们总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枪毙光,”说完就离开了窗户。

    过了几分钟,火车头牵动了车厢,缓冲器叮当乱响,由于火车晃动失去平衡的马匹在不断-动蹄子。列车驰过水塔,驰过稀疏的灯光映照着的窗户和路基外面的黑——的桦树丛。哥萨克们喂过马以后就睡去了,偶尔有人精神振奋起来,靠在半开着的车门口抽烟,凝视着茫茫无际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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