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江山_第9章亡命天涯两相依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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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亡命天涯两相依下 (第6/8页)

,他直挺挺的躺在车里,微闭着眼,雪花飘落,覆盖在他脸上,他也不伸手拂拭。那种黯淡毫无生气的模样,让我悚然心惊。

    我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雪水,火把的映照下,他的皮肤显得有点儿发黑发紫,我不知道这是光线问题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我心生惧意的伸手推他:“仲华!仲华!别睡…你醒醒!”

    推了好半天,才终于有了声微弱的呻吟,我继续不死心的摇晃:“醒醒!文叔说前面是饶阳,到了饶阳就能找到吃的了。”

    邓禹的胳膊微微抬起,掩在袖管中的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我有点困…”

    “困也不能睡!”我断然呵斥“你起来,我陪你说说话,你便不觉得困了。”说着,硬拉着他坐了起来,

    车子一晃,他的上身软绵绵的倒在我怀里,冰冷的嘴唇滑过我的耳鬓:“丽华,你亲亲我吧。”他的声音又低又细,却像根针似的刺痛我的耳膜,我手一抖,冲动之余差点把他从车上丢出去。

    他的手掌紧紧的包住我的手,我的五指冰凉,他的手却反而烫得像只火炉:“就像你小时候亲阴就那样,亲亲我…我一直想你也那样亲我一下…”他傻呵呵的笑了,脑袋枕在我的肩膀上,笑得我的肩膀微微发颤。

    我压低声音,咬牙:“你是不是又皮痒欠揍了?”

    “呵…”“少跟我装疯卖傻,我…”

    鬓角一暖,他的唇瓣冰冷的贴上我的脸颊,一触即撤。

    我呆若木鸡,铫期就在前面驾车,我不敢肆意声张,不然事情闹开就不好了。

    “你不肯亲我,那便我亲你吧…”他低婉嘘叹,上身倏地一沉,脑袋从我肩头滑落。

    “仲华!”我及时拽住他,这才发觉他脸色异常“仲华…仲华…”我急得六神无主,左右寻人,我不敢去惊扰铫期,只得叫住靠得最近的冯异“公孙!仲华怕是受了风寒,他…”

    冯异踏雪靠近:“你尽量让他别睡,保持清醒…”他有点儿心不在焉,过了会儿,压低声音靠近我“文叔的情况也不太好,伤口血流不止…”

    “啊!”我惊呼“他、他怎么样?那要怎么办?公孙!你快想想办法!”

    正焦虑万分,忽听前面铫期沉闷的喊了句:“已到饶阳地界!”

    汉时在交通要路上,设置了亭、传、邮、驿,以利交通。亭是行旅宿食之所,十里一置;传是供官吏住宿的地方,备有车马,供官吏乘坐;邮用来传递文书,五里一设;驿是马站,三十里一置,供传递文书和奉使往来之用。

    无论是邮置还是驿站,都设有馆舍,也称传舍,主要用来接待来往官员,是招呼驿车、驿骑休息,调换马匹车辆,供应食宿的场所。

    我们最初来到河北,一路就是靠住宿传舍北上,可是今非昔比,进入饶阳地界后,虽然也能找到传舍,却不敢轻易再去投靠――如今草木皆兵,万一再像蓟县那样,岂不是自投罗网,让人轻易瓮中之鳖?

    传舍无法去,城邑更不敢随便进驻,我们这一行人为了躲避邯郸追兵,饥寒交迫之余只得在饶阳东北寻了一座亭子稍作休息。

    亭名曰“无蒌”还真是名副其实。蒌是种长在水滨的野草,而这座无蒌亭内残垣断壁,蛛网密布,竟是连株蒌草都长不出一棵。

    风寒陡峭,北方的寒冷天气着实让我们这些长居河南的人吃了大亏,幸而无蒌亭虽破烂不堪,至少还能勉强遮风挡雨。

    众人捡了柴木,在亭内点了几处篝火,几十号人挤在一处,暂作取暖,只是肚中饥饿却是无法仅靠饮食雪水能够填饱的。

    邓禹发烧,我让邓晨取雪块不断替他做物理降温。刘秀手臂上的伤勉强止住了血,却因失血过多,整个人精神状态十分不好,恍恍惚惚的样子怎么看都叫人揪心。至于其他人,也都是前胸饿得贴后背,疲累无力的蜷缩成一团,不时的喝着煮融的雪水,暂以充饥取暖。

    才过丑时,风雪加剧,凛凛寒风夹杂着雪花不断打进亭内,火苗飘忽,隐隐泛着幽蓝之光。众人小心翼翼的守着火堆,添柴加木,生怕唯一的取暖源头熄了。

    亭外西北风刮得正紧,呼啸凛冽,听来更觉凄凉。沉沉靠在夯土墙上昏睡的刘秀遽然睁开眼来,双目寒芒毕露,我心知有异,细辨风声中竟夹杂着阵阵马嘶声。

    刘秀悄然给我打了个眼色,我心里有数,不动声色的从亭内走了出去。亭外茫茫漆黑一片,风雪正紧,栓在亭外树木旁的群马不安惶恐的嘶鸣,哧哧有声。

    右手按上了剑柄,我顶着风雪往外走。

    暴风雪中目力仅能测到数丈开外,走了没多远,猛地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心里一凛,像是触电般从头顶麻到脚趾,长剑铿锵出鞘。

    走得越往前,血腥味越浓,昏暗的夜色下,终于让我看清地上横躺了一具马尸――马身仍是温的,雪花飘落遇热即融,显然这马才死没多久。

    马血淌了一地,我惊骇的抬起头,两丈开外,一个鬼魅般的身影缥缈的站在马尸前。

    冯异手持长剑,迎风而立,长袖裳裾飒飒作响。那张白皙的俊面上沾着点点鲜血,若非一双眼明亮如昔,未见疯狂,我险些以为他已堕入魔道。

    “你…杀马…”我哑声,颤抖的声音吹散在风中。

    他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那匹死马,从那马背上卸下木制的高桥马鞍与马镫,丢到我脚下:“若是一匹不够分食,我会再杀第二匹!”

    “你…”“你的骑兵cao练得不错,马匹杀了固然可惜,却不足人命可贵!”他横了我一眼,面上平静无波。

    此情此景,让我陡然间回想起那年在小长安与刘玄分割马rou的场景来。

    我打了个哆嗦,嘴巴张了张,只觉得口干舌燥。

    “回去吧!这种血腥的事,你一个女子多看无益!”他开始用长剑分割马rou,顷刻间那双惯常持?a吹弄的纤长手指沾满殷红的血腥。

    “我帮你!”我持剑跨步。

    他诧异的抬头,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你一个人干太慢了!最好能再喊些人过来帮忙!”我埋头割rou,动作虽有迟疑,却仍是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把长剑当刀使,一刀刀的割下。

    “你…”冯异按住我的手“不用勉强…”

    我推开他的手,涩然一笑:“勉强才能活下去!”

    他深深的瞥了我一眼,终于无语,我和他两个人分工合作,忙得满头大汗。刚把马皮剥去,将马rou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几十块,便听身后有人大吼一声:“好哇!你二人居然胆敢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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