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钗_第二十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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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第5/13页)

    霍小玉苦笑道:“你是从那儿听来的这些规矩?”

    “王大娘告诉我的,她带着我一起去…”

    她发现小玉的神色是不对,根本没有像是在听她说话,只是扳着指头在算着,然后才默然地道:“迟了…迟了?”

    浣纱连忙扳着她的手,摇了一摇道:“小姐,你怎么了,什么东西迟了,要是送灶的话,还不会太迟,我明天去准备着就是了。”

    霍小玉居然笑了:“官三民四之说是不错的,但是官并不指官府人家,而是指官厅衙门,二十三封印,不再理事了,一般人家还是二十四送灶,不过我们家送不送都无所谓了。”

    “怎么无所谓呢?灶老爷一年上天一次,奏明这一年的善恶,也是来年的祸福…”

    霍小玉黯然道:“这一年我就在药罐子里过的,你也守着我,嗅了一年的药味,我想咱们家的灶老爷早就受不了气味的熏腾,搬到别家去了。”

    “小姐,你别乱说了,每家一位灶君,这是老天爷分配好了,多一个不行,也少不了一个,不管有没有香火享受,他都要保佑家宅平安,职掌人间善恶赏罚。”

    “咱们这一年来是足不出户,还有什么坏事能做的,好坏祸福,由着他说去好了,也别去费神张罗着贿赂他了,倒是你去典质玉钗,换到钱了没有?”

    “换到了,王大娘带我到她一个开玉器古玩铺的本家那儿,小姐,你猜那是谁?”

    “我猜不着,管他是谁呢,我只想知道换了多少钱,够不够我们还债的,还有没有多余的?”

    霍小玉从来也没有这么关心钱财过,这使得浣纱格外地惊奇了,顿了一顿才道:“小姐,那位老师父姓王,就是当年到府里雕镂玉钗的那个老师父,他现在可发了财,自己开了玉器古玩坊肆。”

    霍小玉的反应更为奇特,似乎对王师父毫无感觉,只是道:“那很好,东西是他自己雕的,他应该识货,出个好价钱吧,要是典质不起价,就卖断了也好。”

    “小姐,你究竟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要用钱?”

    “小姐,你要用钱干吗?那位王师父很和气,也很肯帮忙,他把自己的私蓄,一共有十二万多全给了我,而且还说不够的话,就在那份折子上再预支个五万八万的都行。”

    “我们的帐目支销要多少?”

    “我也没详细计算,不过总在五六十千左右,所以我们还去欠项后,还多出个五六十千呢。”

    “那好极了,浣纱,你准备个二十千的现钱,找一个人能抽身赶路的,请他上郑州去一趟。”

    浣纱怔问道:“上郑州去干吗?”

    霍小玉道:“去到十郎那儿去走一趟,请他赶来见上一面,再迟就恐怕来不及了。”

    浣纱还没有听出后面那句话的意思,因此道:“小姐,快近大年了下了,那有人肯往外跑的?”

    霍小玉道:“所以我才要你出两万钱,请人跑一趟。”

    “大年下,那儿有人肯跑呢,有钱也没用的,对了,今儿老夫人还说过,她已经着人去通知爷,叫爷回来,干嘛你还要找人跑一趟呢?”

    霍小王道:“我要你快派人去,就是希望能走在老夫人的人前,要是老夫人的先到,我们就见不着了。”

    浣纱这才发现小姐的不对劲,忍不住用手在她额前探了一探,触手微烫,是有点发热,但是这几天一直是这样子,也没什么特别变化。

    霍小玉拿开了她的手,微愠地叱道:“鬼丫头,我很好,说话都是清清楚楚的,我并没有胡说八道。”

    浣纱看霍小玉也是如此,忍不住道:“小姐,可是你的话叫人听起来像是丈二金刚,实在摸不着头脑。”

    霍小玉想想也笑了,那是一种凄凉的笑;幽幽地道:“浣纱,我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一幌眼已经是腊月二十二了,先前我是放在心里,尽量想捱下去,那知道近来一闹就闹忘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小姐,究竟是什么事,你敝开来说了不好吗?”

    “丫头,你跟我恐怕也差不多,把日子过忘了,你再想想,我的生日是那一天?”

    “不是正月半吗?正好是上元夜,所以我记得你的小名儿叫元元,看相的还说这是个大好日子,将来大富大贵,可不是快来了,爷的官运越来越通…”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这时才真正地明白了霍小玉的意思…每个算命的都算得差不多,说是小玉的生日时辰太好了,定当大富大贵,只是小玉的骨格清秀,似非红尘中人,福禄无缘,因此跟命相冲突,难以永寿,尤其是二十一岁那一年,是命中一大关劫,若能渡过了,从此就会福寿绵绵,富贵白头…。

    一个这样说,两个也是这样说,有的还提出了禳解的办法,说是不妨用人定胜天,故意去破坏命局,如此虽无富贵,却不至寿夭,所以小玉在开始求字时,不求为正室,要求一个清贫的文士,以至选中了李益,都是因此之故?

    那知道人事毕竟难以胜天,李益先前还是很不得意,但是慢慢地,在不到两三年中,居然飞黄腾达,极尽富贵,只是他已经另外订聘了卢氏,纵有诰封,也轮不到小玉身上,这或许是去祸之道,所以她们主仆两个人都很坦然,并没有为此感到不安。

    只是小玉的病愈来愈重,看来真有拖不过二十一岁的样子,浣纱心中暗急,口中却不提,而且也强迫自己忘记这同事,过了一阵子,她倒还真忘了,但是小玉没有忘,而且清清楚楚地记住了,浣纱不禁一阵心酸,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落。

    好不容易她才忍住了悲戚道:“小姐,你怎么还是记挂着那些话呢?今儿已经是腊月底了,到开春已经不到一个月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就是怕这一个月难挨。”

    浣纱又看看霍小玉,心中的悲戚又来深了一层,她看见霍小玉的脸色蜡黄,眼光散漫,已经没有了光泽,就像是死了的鱼似的,她也知道,人一到了这个样子,就是不太靠得住了,但是很奇怪,因为她出门的时候,霍小玉还是好好的,而且因为听见了刘学镛辞官的消息,想到李益即将归来,而显得特别兴奋,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呢?

    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因此她急急地道:“小姐,你究竟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很好呀,你看我不是坐起来了吗?扶我到书案前面去,我要写信。”

    “小姐,这么晚了;你还要写信,明天写不行吗?”

    “不行,明天我恐怕就提不起笔了,好浣纱,别再阻止我做什么吧,我们姊妹一场,也许没几天了…”

    声音很平静,但越是平静,越显得她的悲戚之深,因为她本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也很容易激动,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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