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熹纪事_第二十二章贺冶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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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贺冶年 (第3/7页)

白的手中仍握着鲜红描金木梳,卷曲的长发围着脸庞,阳光里有种不真实的清秀,仿佛正在消融。

    “臣妾卫氏,给皇上请安。”

    皇帝有些眩晕,一股无名的欲望猛然贲张。“这是……”

    “回皇上,这是桂合宫的谐淑仪。和臣妾同一天入宫的,皇上没见过。”慕徐姿耐心地在皇帝身后微笑道“这些天臣妾睡得不安稳,她陪臣妾小住一阵。皇上?”

    “啊,什么?”

    “皇上外面稍坐,等臣妾装束完毕可好?”

    皇帝的目光却仍然系在卫氏身上,有些紊乱地问道:“你叫什么?”

    “臣妾卫氏。”谐淑仪道。

    “好,好。”皇帝退了两步“你们接着梳洗,朕在外面坐着。”

    “万岁爷还好吧。”吉祥端着茶低声问道。

    “怎么会不好?”皇帝魂不守舍地笑了。

    吉祥远远打量了谐淑仪两眼,笑道:“谐淑仪是极美的。”

    “象哪里见过似的,你觉得呢?”

    “回万岁爷,奴婢不觉得。”吉祥随随便便道。

    谐淑仪随着慕徐姿再露面时已施了粉,玫瑰色的胭脂和发间珠翠掩去了许多冷素,红袖拂地重新见礼,皇帝伸手将两位妃子都挽起来。

    “你进宫也快一年了,倒是冷落你了。”皇帝对谐淑仪道“今日难得,你们都陪朕说说话。”

    谐淑仪神情中很少有动人的娇妍,平静地应了。

    吉祥见皇帝目光所系都在谐淑仪身上,唯恐冷落了慕徐姿,连忙凑趣,逗得皇帝和妃子们笑声不断。用过晚膳,到了安置的时候,皇帝原本是要留在椒吉宫的,慕徐姿却红着脸为难,细弱游丝的声音道:“臣妾的身子还不是很好,太医也说了……不如……”她冲着谐淑仪俏然一笑“皇上去桂合宫罢。”

    “也好。”皇帝几乎忍不住要称赞慕徐姿的善解人意。

    谐淑仪天生一股听天由命的温柔,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惊喜,起身前导,请皇帝移驾。慕徐姿恭送皇帝到宫门外,回来命人开了抽屉,封了二十两纹银交给椒吉宫首领太监“赏给乾清宫李及,”她微笑“记得说声多谢。”

    此时夜已经深了,乾清宫内书房的蜡烛也点完了第一遍,辟邪揉了揉眼睛,趁着小顺子添新烛的时候,放下笔走到宫门外透气,寂静中能清楚听见李及在远处角落的阴暗里和椒吉宫太监低声说笑。

    “……如此一来,皇上可再不上谊妃宫里去啦。”

    “那卫娘娘看来是个安静无欲的天仙,想必好摆弄。”李及笑道“慕娘娘快养好了身子,再得宠幸时便是我们奴婢的好日子了。”

    “李爷说的正在理呢。”那小太监不便久留,嗒嗒的脚步声远去。

    “师傅,蜡烛换过了。”小顺子出来请辟邪“师傅在看什么呢?”他一样抬头看着狭窄的天空“流星?”

    辟邪扑哧一笑,沉默了一会儿道:“小顺子,你可要记得,凡是美丽纯洁的东西,都和这流星一般,不会持久。你为它迷惑依恋的时候,它已经消逝沉沦了。”

    “啊?”小顺子挠着脑袋“什么算是美丽纯洁的东西?”

    “春花、秋月……”

    小顺子呵呵地笑“师傅,我都替你觉得难为情。”

    “人心。”辟邪转过目光道“纯良的人心是世上最易腐朽的东西,所以……”

    “所以,不可轻信。”小顺子道。

    “儒子可教。”

    “六爷么?”司礼监提领乾清宫关防的太监听见辟邪的声音,上前道“姜统领要我传个信来——总督京营戎政贺冶年府里传来消息,贺大人病危。”

    贺冶年的病来来回回折腾了小半个月,辟邪因同在京营当差,不但自己去看过一回,又奉皇命探视了多次。因太医说了实话,贺府便早悄悄备下了寿木,家中人等都围在病室附近,等着他交待后事。到了二月十九日,贺冶年却突然精神了起来,张目能言,叫人替他擦了遍脸,支撑着坐起身,还喝了些参汤。

    他第一句话,却是问伺候在床边的贺天庆“朝廷里……有谁在么?”

    “姜放在。这些日子每天都来。”

    “难为他了。”贺冶年吃力地道“请进来,我有话说。”

    贺天庆微作犹豫,才出去相请。姜放大步流星迈进屋来,一望之下道:“总督大人看起来是大安了。”

    贺冶年摇头笑道:“回光返照罢了。”

    姜放坐在他身边道:“贺兄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

    “姜兄,”贺冶年见众人都退出了,才道“你我同年从军,共击匈奴,算不算有些同袍之谊?”

    “当然。”

    “你我一同选作大内侍卫,相互扶持,也有联手退敌的时候,算不算有些同僚的情分?”

    “有。”

    “既然如此,你告诉我,我领兵尽责二十余载,所向披糜,今日里,只求战死沙场却不得,反而手中无兵无将,无剑无枪;上,主公猜忌;下,旧部离散,是为何故?”

    他娓娓道来,不见有半分怨恨质问,令姜放迟疑不定。贺冶年微微一笑“姜兄,十几年前,你、我再加上刘思亥,也能称得上北军三俊,也曾惺惺相惜,引为知己,是何时开始生分的呢。”

    姜放道:“贺兄心里真正的主上,和我侍奉的并非一人,故而渐渐分歧。”

    “不错,你我并无私怨,然而朝中激流湍涌,择主犹如择木,我抱错了一根朽木,所以沉沦,怨不得人。”他喘了口气,再度振奋精神“我贺氏一门,五十年间上将七员,到我这一代,只剩下我们兄弟二人从戎,我眼看是不行了,而我兄弟天庆,却不是个很懂事的人,仗着我的官职,从来都有些不知轻重。姜兄与我同僚二十载,就如他的兄长一般,请姜兄替我照顾管教于他。”

    姜放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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