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次第(我心中尚未崩坏的地方)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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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3/4页)

一个多事的女生),他当时正被人叫去出画黑板报。我看着他在黑板上轻松挥就了卡通形象以及花鸟虫鱼,忍不住将淡淡的笑意浮上嘴角——那分明是一个未泯世事的少年的内心——他单薄的背影混在学校里那么多同龄人之间,根本分辨不出,他只是一个平凡少年,但你若看见过他在舞台上的嘶吼歌唱,那么你也会在心底的某个地方,氤氲起对这个少年的期待,他有那么多与众不同的地方,他的神奇在于你的不断探索、挖掘。

    “是不是马飙干的?”我指了指他脸上的伤。

    “不是。”他直言不讳“是我爸。”

    “啊?”

    “习惯了。”

    “你亲爸?”

    “是。”他笑笑“有时候我怀疑他是不是搞跆拳道的,下手又快又狠!”

    “家庭暴力呀?”

    “也可以这么说吧。”

    阳光下,我们俩一言一语的对话,无比简练,就跟两个人在聊天一样,所有的惊心动魄都被藏在语言的后面,我尽量维持着镇定。

    “没想过要报警吗?”

    他这次笑得格外欢畅,就好像我讲了什么大笑话一样。

    “他可是我亲爹,除非是我不想伸手朝他要钱吃饭了,我才有理由去报警。”他垂下眉眼“总之,不会被打死就是。”

    “我看你都快被他毁容了。”

    “毁容好,毁了,省得我四处撩起美少女的芳心。”少年狡黠且得意地笑。束诚能说出这样的话,的确不在我的意料之内。

    “臭屁吧,你!”

    我们俩聊天的间隙,校园cao场上杀声四起。

    我看见有人cao着一把长刀一路狂追已经跑得气喘吁吁的胖子,再仔细看,被追的人不是马飙吗。束诚的脸上露出惊讶惶恐的神情。

    “谁胆子这么大?在校园里亮刀子?”

    因为束诚的恐惧,我反倒镇定起来。

    “有时候,你要相信因果报应的,马飙这样的人,老是做坏事,有一天被人捅了几刀也在常理之中呀。”

    我这么说的结果不但没有安慰到束诚,他的脸色反而更为苍白。此时,追杀者已经扯住了马飙的后腿,刀子也顺势贴了上去,马飙疯狂的叫声惊动了老师,整个cao场乱成一团。

    束诚匆匆走开,其实当时我很是失落了一下,那么乱的情境之下,我不想要束诚独处,可是他根本不容我说话,人已经到了楼梯口。

    一个单薄的白色背影。

    仿佛一尾白色羽毛,孤零零地被风托着吹向了乌云密集的天空。

    他忽然停住,那一连串动作就跟是要拍MV一样事先训练好了似的,突然转身,朝我扯开一个大大的微笑,就像是一道光芒从铅灰色的云层中漏下来,照亮了我心底那个漆黑的潭。

    声音很轻,但我听得见。

    “谢谢你。”

    我承认我喜欢上了束诚。

    我暗恋一个男生。他不高大,跟我站在一起时,仅仅多出三五厘米的高度而已;他不优秀,如果排除了唱歌这项之外,很难再提炼出什么特长来;他谨小慎微,如果是跟马飙打架的话,一定会输得体无完肤…他很多地方都不像一个男人,而是一个被保护的孩子的形象,可是我却偷偷地喜欢上了他。

    有一次是心理课,老师允许我们随意坐。

    我就坐到了束诚的旁边。

    其实不光是我,班级里互有好感的同学都努力坐到一起,在老师讲课的时候,彼此在课桌下面牵着手,手心里满是汗水也不愿意松开。他们觉得那样很温暖。我没有这样的幸福,我试过,假装无意地碰到束诚的手,他就像是触了电一样把手缩回去。

    男生嘛,干吗这么被动,害得我好像是多么开放的人似的。可人要是喜欢上某个人,脑袋可能就缺根弦,我厚着脸皮没话找话:“你觉得心理老师怎么样?”

    束诚却转移了话题:“你听广播吗?”

    “广播?”我有点纳闷“…很少听那个啊。我爷爷爱听广播。”

    “中考前我经常听音乐台。”

    我真是笨,那时还没有捕捉到束诚将要把话题引向何方,不过他喜欢音乐,听听音乐台也是很自然的事。

    “然后呢?”

    “然后我喜欢上那里的一个女主播。”

    “啊?”

    束诚显然没把我的惊叫放在心上,继续淡淡地说“我有在她的节目里给她发短信表白过。”

    “然…然后呢?”

    “被拒绝掉了。”

    “你伤心吗?”

    “无所谓了。其实那种喜欢我自己也很难说清楚,就像是现在见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反倒没有最初的那些激动和不安了。”

    “她漂亮吗?”这么问的时候,我的心里不断放射着酸性物质,酸得我的声音都带着一股馊味。

    束诚说:“你觉得呢?”

    “我…”

    “她就在台上啊!”束诚歪着头压低声音说“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晚上在音乐台做兼职。不过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啊,你不觉得吗?”

    “…”“说起来,我原来只是喜欢她的声音啊。”少年总结道,然后一本正经地在老师的要求下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嘴巴却在念念有词,我凑过去想要听清楚。

    我向上帝保证,那句话绝对不是我想要听的。可是——

    束诚说:“中考前的那些夜里,我常常一边自慰一边听她的声音,想起来,竟然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看着石化的我,束诚无所谓地笑着“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啊?”

    我僵着面部坏死的笑,只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什么也说不出。

    束诚,你也太能挑战精神极限了吧。

    温岚长了一双孙猴子的眼睛,具有火眼金睛的本事。

    那堂心理课一下来,她就不怀好意地把我拉进洗手间,饶有意味地看着我,却什么也不说。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问她怎么了。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喜欢束诚?”

    “胡说。”

    “我看见你们俩拉着手呢。”

    “蒙人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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